李濠仲專欄：被貶成「貓身上的蠕蟲」　烏克蘭怎麼退？ -- 上報 / 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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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 #俄羅斯 #非人化 #特別軍事行動

李濠仲專欄：被貶成「貓身上的蠕蟲」　烏克蘭怎麼退？

李濠仲 2022年10月29日 07:00:00

俄羅斯對烏克蘭八個月久攻不下，俄軍便持續攻擊烏克蘭基礎設施，試圖利用即將而來的冬季，讓出現能源危機的烏克蘭人因受不了寒冷而削弱反抗意志，戰爭就是如此殘酷，過去以來，俄軍早已多次踩踏人道底線。7月，一段俄羅斯電視談話節目，主持人直接形容俄羅斯的特別軍事行動，就像「獸醫從貓身上取出蠕蟲」，這就是在把對方「非人化」，一旦不當你是人，殺戮也將肆無忌憚。於是，我們就看到了俄羅斯這樣對待烏克蘭。

7月19日，烏克蘭裔的美國媒體分析師黛維斯（Julia Davis）在推特上貼出一段影片，內容取自俄羅斯黃金時段節目「Solovyov Live」。節目中，主持人和來賓熱烈討論著烏俄戰爭，並將烏克蘭比做獸醫在「特別行動中」，從貓身上取出的蠕蟲。另一名來賓則稱這是一場「聖戰」，他把烏克蘭國防部長列茲尼科夫描述為「仍然存在的最後一個漏洞」，然後主持人再次強調烏克蘭是一個「不存在的國家」。

More genocidal rhetoric on Russian state TV: hosts and pundits repeatedly assert that Ukraine no longer exists, Ukrainians who refuse to see themselves as Russians and fight back against the invasion are described as Nazis and compared to insects (bugs, worms). Here's an example: pic.twitter.com/8hLO6Ni71T

— Julia Davis (@JuliaDavisNews) July 19, 2022

「Solovyov Live」節目播出後，俄軍在占領區強制驅離烏克蘭人的消息陸續傳出，到了十月，俄軍再以飛彈無差別襲擊基輔及烏克蘭各大城市的非軍事區，舉世嘩然，不解俄羅斯的「不人道下限」何在。至此，普丁只為強占烏克蘭土地的目的已再清楚不過。從烏克蘭不是一個國家，到烏克蘭人是一個漏洞，再到烏克蘭人是蠕蟲，這或者就是俄羅斯式的「留島不留人」。

開戰至今，許多國家媒體和智庫持續關注烏俄關係的變化，各方民調結果可說相當一致，即烏克蘭人討厭俄羅斯人的比例已達到史上新高。例如在國際共和研究所（IRI）五月調查中，烏克蘭人對俄羅斯反感的比例有92%，六月，芝加哥大學的民調，顯示有97%的烏克蘭人要求俄羅斯必須補償他們的損失。

在這種極度惡感的狀態下，試問普丁如何再奢談「三位一體（俄羅斯、烏克蘭、白俄羅斯）的俄羅斯人」，如何再奢論「俄羅斯人和烏克蘭人的歷史統一」，合體不成，烏克蘭人對俄羅斯的恨意恐怕還將代代相傳下去。

事實上，今天之前，烏克蘭人對俄羅斯人並不存在理所當然的敵視。回溯2004年烏克蘭橘色革命，儘管背後指向俄羅斯屢屢介入烏克蘭選舉，但烏克蘭卻未曾出現任何反俄運動。到了2008年至2010年間，即便俄羅斯入侵喬治亞，為區域安全帶來嚴重不安，烏克蘭人對俄羅斯的看法也沒有出現顯著惡化，當時甚至仍有八成以上烏克蘭人對俄羅斯抱持正面看法。又就算反對俄羅斯侵略喬治亞，烏克蘭人也是將「俄羅斯政府」和「俄羅斯人民」區分對待。直到2014年俄羅斯進一步攻打克里米亞，步步進逼烏克蘭，這才促成烏克蘭人集體翻轉，對俄羅斯徹底改觀。

我們可以很清楚看到烏克蘭人對俄羅斯的觀感，走向是愈來愈惡劣，愈來愈糟糕，道理很簡單，當然就是起於俄羅斯的軍隊愈來愈逼近，直到今年的武力入侵，情況不只沒有像普丁當初宣稱的，烏克蘭人都在等著俄羅斯前來解放，而是從原本對俄羅斯人擁有高度好感，到對俄羅斯「政府」漸起嫌惡，再一路延及到對整體俄羅斯的憤恨。過去20多年來，俄羅斯官方對烏克蘭人同步發動的輿論戰、分化戰、滲透戰，全都白費工夫。

不過，話說回來，真正的問題在普丁、俄羅斯政府、人民，今天還在乎，或是曾經在乎過烏克蘭人對自己的觀感嗎？以俄羅斯黃金時段的「Solovyov Live」節目內容來看，恐怕為數不少俄羅斯人根本無視烏克蘭人有多討厭他們，也無所謂烏俄關係之所以惡化，正是肇因於俄羅斯對周邊國家的武力入侵。因而，他們不只不會質疑普丁對大俄羅斯民族的歷史敘事，還會複誦「北約威脅論」，再跟著合理化俄軍轟炸烏克蘭的殘酷手段，最後就是變本加厲，加碼把烏克蘭人視作「貓身上的蠕蟲」。

侵略者將被侵略者「非人化」，到頭來只會讓人更加無法想像，若對侵略者投降或妥協，被侵略者之後將會遭到什麼樣的待遇。

※作者為《上報》主筆

#烏克蘭 #俄羅斯 #非人化 #特別軍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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