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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利班 #美國 #撤軍 #阿富汗

烏凌翔：從國家權力要素看塔利班憑什麼讓美軍敗退(作者撤稿)

烏凌翔 2021年09月01日 07:00:00

拜現代傳播科技之賜，我們在電視、網路上都可以看到塔利班組織中的所謂「神學士」形像了，跟美國陸戰隊大兵相比：沒有鋼盔、沒有墨鏡、沒有個人通訊與防護裝備、沒有軍靴…甚至沒有可以辨認番號－即指揮系統－的制服與徽章，只是人人似乎都攜帶一支長槍，型號還五花八門。

然而，就是他們，把「入侵」20年，同時擁有陸、空、還有衛星通訊等高科技武器的強大美國軍隊給逼退了。憑什麼？

從國際關係學門一誕生，學者就很關注一個議題：國家整體實力－簡稱為「權力」－的構成，也紛紛提出各自的看法，譬如開山祖師的摩根索（Morgenthau, 1904~1980）認為國家權力要素有九項：1地理、2天然資源、3工業能力、4軍事準備程度、5人口、6國民性格、7國民士氣、8外交素質、9政府素質。

這其中有哪幾項可以定量計算出來？政治學者為了「科學一點」，講究計量研究，好像能被加減乘除的才算好研究，也許因為這個原故，那些質化的要素，就漸漸沒有人以之為題寫論文了。寫了，就成了「文化論」，感覺似乎有道理，卻又無法證明其為真。更重要的，學術期刊若不刊登，無益於學術升等。

能計算的，答案明確，就比較正確嗎？

曾任美國中央情報局副局長、國務院情報與研究司長的學者克萊恩（Ray S. Cline）代表計量學風，早在1977年，發表他建立的「國力方程」，代表國力要素的指標多達44個，蒐集資料後套入公式，計算出來蘇聯權力是美國的兩倍！十幾年後，蘇聯卻崩解了。

持續關心美國權力消長、並主張美國仍然強大的哈佛大學教授奈伊（Joseph Nye），也曾擔任過美國國家情報會議主席，跟大部份只關心軍事力與經濟力的學者相比，奈伊還創造了「軟實力」、「巧實力」的概念來彌補可計量的軍、經數據之不足。連唱歌、看電視都不允許的塔利班，應該沒發展過軟實力，遑論巧實力？

回到主題，換個問法：塔利班有哪一項權力要素強過美國，成為能夠20年不但沒被消滅，還能捲土重來、死灰復燃、東山再起、梅開二度…儘管美國甚至整個國際社會都還不承認它，但拜登政府在「機場恐攻慘案」發生後，已經與塔利班「政權」商議接下來的撤軍行動，反正它就是某種承度重掌政權了，憑什麼？

我們以摩根索的國家權力要素為基礎清單使用排除法：

顯然，塔利班的工業能力與軍事準備程度都遠遠不如美國，槓掉！人口？美國3.3億，阿富汗總共也不到4千萬，還不全是神學士。美國固然來來去去只派了最多十萬計的軍人，但塔利班也沒使用人海戰術死磕對決，所以，塔利班並不曾依賴局部人口優勢。也槓掉！

天然資源？窮山惡水的阿富汗，據傳有很豐富的礦產資源，但都還埋在地下呢～也槓掉。

政府素質與外交素質？塔利班20年前執政時，只有東邊的鄰國、住有更多與他們同宗的多普什圖人、且一直大力支持塔利班的巴基斯坦，同為伊斯蘭遜尼派、多金贊助遜尼派瓦哈比基本教義支派的沙烏地阿拉伯，還有又稱阿聯酋的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等三個國家給予外交承認，近20年根本被聯合國視為恐怖組織。沒有中央政府做基礎的民兵「叛亂團體」，外交活動十分有限。再槓掉！

地理？可能是塔利班重要的依憑，所謂「北方聯盟」的反塔利班軍閥勢力、中部山區被塔利班極度壓迫的少數民族哈札拉人、甚至更極端的基地組織、伊斯蘭國ISIS，都能在多山又沒公路系統的阿富汗棲身或藏身多年，阿富汗地型的確複雜。之前1979年末入侵阿富汗的前蘇聯，也吃了這個大虧。

剩下的只有難以名狀的國民性格與國民士氣這兩個要素了。問題是，阿富汗「人民」種族複雜，並未形成團結的一群「國民」，到底哪些人民、多少人民、為什麼支持塔利班，足以形成強大的「權力」，強大到足以抗衡全球第一強權？還是很難解釋得通。

阿富汗的部落、種族、宗教、各種恐怖組織團體，比地型複雜多了。（湯森路透）

當然，除了摩根索，還有其他學者提出略微不同的國家權力要素清單，增加的有近十幾年常被提及卻沒被深入研究的「科技力」，還有「文教水準」…不過，只要有形的、能計量的，現代化的，塔利班都沾不上邊。

遠在台灣的我們，對於這個問題，近期研讀再多的報告、報導、分析，恐怕一時也很難有明確的答案。阿富汗的部落、種族、宗教、各種恐怖組織團體，比地型複雜多了，而且地理形貌可能上萬年都沒有大的變化，內部居民卻一直有各種意識型態相異的團體不斷冒出頭，沒有一個最高權威出現來一統江山，也就給了外國勢力見鏠插針的機會。

國際關係針對國家權力的研究，還有待加強吧。也許想像出硬實力、軟實力、巧實力還不夠，彷彿宇宙深處的暗能量一樣，國家權力要素的組成中還有一種神密的「暗實力」？

※作者為台大政治系博士候選人

#塔利班 #美國 #撤軍 #阿富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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