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台灣人,有著深邃的五官,可能是混血兒,口音有點像香港人,大概是因為中文不夠好,所以平時總是不太說話--
「是個誤會,其實我有聽覺障礙。」她這樣道。
她一邊說著,做出那種美少女的招牌動作,側著一張臉、用手指將頭髮塞到耳後。她的耳朵後方開過刀,接上助聽器後,就多了一道通往聲音的隧道。「如果拿掉助聽器,我就完全聽不到妳的聲音了。」她說。
不知怎地,我忽然想起宋冬野的《斑馬,斑馬》的歌詞--她掀起了她的頭髮,給我看那受傷的疤,而我認真專注地聽她說話,維持某種安全與安靜的距離。
她說,自己有一個極其嚴格的母親,所以一路以來,從沒進過特殊學校。
「然後我國中時就因為聽障的關係被霸凌了,差點崩潰,還進了學校輔導室。」她笑道,「後來,我因為不希望讓別人覺得,為什麼忽然沉默了或不說話,所以總是習慣在認識一開始時,就告訴別人自己的狀況。」因為,那些誤讀唇語或聽不到的時刻仍會不時出現。
「『他約我那天,我在車上問他:『你知道我是聽障嗎?』,然後對方就湊了過來、靠近我耳邊,摸著我的頭說:『我看一下。』然後,我們就交往了。」
我聽完後笑說,妳確定妳沒略過什麼細節嗎?她說真的沒有。那天,他們去看了午夜場電影,接著各自回家,然後男孩回到舊金山、她留在台灣,開始了一萬多公里的遠距離戀愛,一直到現在。
我喜歡這個片段,覺得閱讀到一段美好的純愛故事。於是我想,像這樣無關乎耳朵所聞、眼睛所見的想念,肯定是一種自由的愛戀。
現在就讀大學設計系四年級的她,也喜愛跳舞,她用身體去聆聽節奏,跳出每一支漂亮的舞。也許感受世界的唯一方法,就只是願意去感受而已。
那個下了點雨的午後,我與一個跟寂靜有關的女孩,坐在階梯上細細瑣瑣地聊著生平故事。我覺得她45度角的笑容很美,所以多拍了幾張這樣的照片。
--人類渴望自由,但卻害怕真實的自我不被接納;我們同時希望與另一個人貼近,但又恐懼被彼此吞沒。
於是我遇見這些願意卸妝的女孩,她們素著一張臉,卸下偽裝,說著自己赤裸的故事。這不是什麼老掉牙的勵志小品,而是與真誠有關的性感寫真。
(上報隔周推出《寫妳的素顏故事》,作者李函遇Arlene Li 以文字、影像訴說少女們的秘密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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