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西南邊陲的瀾滄江畔,一條鐵路正在施工之中,其名為大瑞。未來將納入中國汎亞鐵路網,成為又一條連接中國與東南亞的交通幹道。自2008年,大瑞鐵路大保段開工建設,建設工人們穿越橫斷山脈,豆腐式軟岩,突泥、湧水、高地熱等,儘管對鐵路建設經驗豐富的人來說,這也是項艱難的挑戰。
全長14.5公里的大柱山隧道則是大瑞鐵路全線工期控制性工程,這條隧道的工期從最初的5年半,一度調整為8年,又再延至13年,目前預計到2021年才能完工。相當於三峽大壩的建設工期,據其中一位建設工人表示延期原因是:「太難了」,以前覺得在喀斯特地貌打隧道難,現在才知道跟這裡比一點都不算什麼。
中國最難隧道
位於青藏高原東南部的橫斷山,是全世界最複雜、險峻的山系之一。此區山脈齊由北向南橫貫而下,阻斷東西方向的交通,故名「橫斷山」。
中鐵一局紀委書記遊宏生表示,「放在20年前,這樣的項目想都不敢想。」成昆鐵路實際上只是從橫斷山邊緣擦過去,而330公里長的大瑞鐵路是穿越橫斷山脈的第一條鐵路,其中僅大柱山隧道就需穿越6條斷裂帶。
斷裂帶意味著該區融合了複雜斷層、湧水湧泥、軟弱圍岩大變形、高地熱、岩爆等各類風險,地質極其複雜多變,施工難度極大,施工技術和組織難題眾多。
豆腐般的地質
2009年8月,大柱山隧道核心地段之一燕子窩斷層便相當棘手。工人剛在斷層上鑽孔後,施工處便出現了直徑20公分的潰口,其中不斷噴湧出的泥石流讓潰口越來越大。不到5、6個小時,200多米長、6米高的隧道就全被泥石灌滿了。
中鐵一局大瑞鐵路項目經理姜棟表示,「勘探時知道有斷層,但沒想到有這麼脆弱,就相當於在豆腐裡打洞,周圍全是泥石流。」隧道灌滿了泥石流,施工者們只好又再挖回去,在距離泥石流20米的地方建止漿牆,再注漿到泥石流中加固,「把豆腐變成凍豆腐」,再一點點挖開。該地段總長156米,從2009年8月到2011年10月,整整花了26個月開通。
10個西湖的湧水量
除了豆腐式軟岩外,地質複雜、靠近水源的富水岩溶斷層也是一大難題,隧道裡的水「多到能行船。」
幾股水流從施工口不斷噴湧而出。對此,姜棟指出:「不知是不是遇上了暗河,但是地質太複雜,怎麼都找不到水源從那兒來。現在一天光這個施工處的水流量就達到6萬立方,我們預計接下來還會越來越大。 」
項目書記張斌表示:「一小時僅一股水湧水就達到1500立方,一天下來湧水近6萬立方。抽水泵的速度趕不上,只好撤到更遠的地方換更大的水泵。水位一降就碼沙袋繼續抽。」
自2008年來,隧道累計湧水量達到1億4千萬立方公尺,相當於10個西湖。
水深火熱
2015年6月,施工者遭遇了3.5公里長的高地熱段落。隧道裡一年四季幾乎都處於37、8度的高溫,再加上洞內湧水環境十分潮濕。
在一井水斷層施工現場堆著成噸的冰塊。每天,會有司機從冷凍庫運送冰塊,一次一噸,一天得運4、5次,5個多小時就全融掉了。然而,冰塊對隧道內的降溫效果並不大,頂多讓工人們能有可休息的一隅,但一個班也只能撐兩小時。
面對這樣的施工條件,在隧道中負責鑽孔,現年23歲的王玉福表示:「沒覺得有啥苦,熱了就地還有水沖澡呢,多方便。」
姜棟指出:「9年了,有些人大學畢業分配到我們這裡,戀愛,結婚,已經生了兩個孩子。當然也走了很多人。但留下來的人都準備堅守到最後。」
多數去過大瑞的人皆表示,隧道施工風險大,對建設工人們感到佩服。另外,沒去過大瑞的人則認為,一天進度50公分,速度太慢。目前,大柱山隧道挖掘進度已達1萬1000米,正在攻克最後一個斷層。依此進度,大瑞鐵路有望在2021年開通運營。屆時,火車只需5分鐘,就能穿越14.5公里的大柱山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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