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波灣國家雖然因石油致富,但同時仰賴大量外籍移工擔任家務工、建築工、醫師、運輸員、廚師等百工百業。然而隨著病毒蔓延、油價下跌,當地移工社群不但受疫情衝擊嚴重,收入也大受打擊,還面臨地主國的排外浪潮,陷入進退兩難。
在中東富國,移工人數甚至常超過本國人,但如今許多波灣國家實施封鎖防疫,成千上萬移工面臨失業,飲食來源逐漸吃緊,也無法匯錢給故鄉的家人。移工們簡陋、擁擠的宿舍式居所同時受新型病毒侵襲,導致部分移工生病倒下。
《紐約時報》引述華府智庫「阿拉伯波灣國家研究院」(Arab Gulf States Institute)學者侯賽因(Eman Alhussein)表示,波灣國家最依賴的就是石油和移工,但在疫情衝擊下,兩項基石都遭受重挫,將促使移工的各項議題浮上檯面。
The essential workers in Persian Gulf countries like Kuwait and Saudi Arabia are mostly migrant laborers who do jobs their citizens won’t. Hostility toward foreigners is growing louder, as are calls to reform the way foreign labor is imported and treated. https://t.co/YB7OOwvUzg
— The New York Times (@nytimes) 2020年5月10日
油價下跌、觀光受創,有著全球10%以上移工的波灣各國,可能因此修正與移工的關係。不只國內對外籍人士的敵意日增,如何以本國勞工取代移工、或者改革移工的接收與待遇等議題,都在疫情衝擊下浮現。
《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引述世界銀行估計,2020年移工的跨境匯款將減少約2成。來自孟加拉、在杜拜開計程車的39歲移工穆罕默德就表示,近期沒有客人,因此沒有工作,要是狀況持續日久,他可能就必須回國。
報導引述智庫「美國企業研究院」(American Enterprise Institute)波灣專家凱倫楊(Karen Young)指出,疫情已經影響中東多國的財政餘裕,相關刪減勢不可免,預計未來各國將會討論國家要提供給本國人、外國人什麼。
在極其富裕的卡達、阿拉伯聯合大公國,一向仰賴大量移工服務相對少數的本國人。卡達也靠著移工興建政府計畫,例如2022年要用到的足球世界盃場館等。然而當前觀光業慘淡且發展受阻,這些國家也可能選擇減少照顧移工。
沙烏地阿拉伯、巴林和阿曼等國,如今也難以再保證提供過去人民習以為常的生活水準和補貼。分析師表示,沙國近年推動讓經濟朝觀光等多元發展的方向也恐受挫,反而可能迎來削減支出以度難關。
如今疫情也正顯示出波灣國家的社會中,勞動的失衡問題。移工受制於簽證贊助者的臉色,無法享有太多保障,工時長但薪資少,在工作場所時還需時常忍受高溫。倡議者批評,要是能改善移工處境,移工居所也不致成為疫情熱點。
Millions of migrant worker are crying but the government still sleeping
#मजदूर_विरोधी_मोदी_सरकार pic.twitter.com/Jnt2ATZ9Gt
— Neerajchandelia (@Neerajchandeli2) May 8, 2020
國際人權團體「人權觀察」(Human Rights Watch)波灣研究員札亞丁(Hiba Zayadin)重批,如今危機顯示的是波灣國家的「系統性歧視」,如何對整體社會造成危害。
在科威特,公眾開始討論如何減少移工數量,轉而關注移工素質,評論者和政治人物也要求政府整肅簽證掮客,以遏阻地下經濟。在沙烏地阿拉伯,也有網友批評企業讓移工住在擁擠的宿舍裡。
然而疫情也讓部分本地人對移工的排斥日甚,而各國面對民眾不滿,恐也很難維持對移工現有的福利。許多移工則寧願冒欠債與罰款危險回國,但料也有許多移工會選擇留下,從事清潔或建築等薪資較低的工作。
53歲的杜拜移工塔爾塞納(Cora Tarcena)在封鎖管制前,原本從事月薪約950美元(約新台幣2.8萬元)的祕書工作,如今她卻失業,房租陷入困境。但她向紐時表示,要是能再拿到簽證,她仍會留下,畢竟若回到故鄉菲律賓,「我會賺不到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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