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官當完後,葉均蔚回到清華念碩士、博士,是極少數從大學到博士都在台灣完成的科學家,整整在這裡生活了46年。
「高熵合金」的想法,也是他開著車在新埔的鄉間小路上奔馳時,腦中突然出現的一個想法,「為何不讓許多元素合在一起,亂數變大,也許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葉均蔚馬上寫了40幾個配方,開始試驗起來,從此,「高熵合金」的理論才漸漸出現。1995年他開始從事高熵合金的研究,2004年才一次發表5篇論文,爾後每年以10篇文章的速度發表,至今已累積了140多篇。
「我衷心希望台灣能成為高熵合金的領頭羊,如果太早發表,我們的研究資源比不過大國,立刻就被別國趕上。」他說。2013年開始,高熵合金的研究爆炸性成長,至今,全球有超過500個單位投入高熵合金研究。2016年,《Nature》(科學)雜誌還派了一組人來台灣採訪葉均蔚,為他創造的「金屬調和學」做了一篇專題報導。
理論是葉均蔚發明的,作為「高熵合金之父」,這個名字也是他取的,葉均蔚睜著圓圓的眼睛,興奮地說起孩子的名字。
「『熵』這個字,不只是一種現象,還是一種哲學。」他說。
「熵」是一個熱力學裡的專有名詞,描述系統狀態的函數,既是計算一個系統中的失序現象,也是計算該系統中混亂的程度。
「我們的每一個行動都是在增加『熵』。」葉均蔚說。
接著,他打開電腦,興沖沖地告訴我們,「為了讓大家更了解什麼是高熵,我做了一首『高熵合金之歌』。」
「我現在演講、上課都會先放給大家聽啊!」
那是一首以「大江東去」及「破曉」兩首曲子為旋律的歌曲(可在YouTube上收看),影片中,葉均蔚站在他最喜歡的「橫渠先生4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事開太平」前面,手拿著麥克風,對著鏡頭朗朗地高唱著:
high entropy, high entropy, high entropy material……
(高熵、高熵、高熵材料)
The universe begins from the big bang of the chaos.
(這宇宙來自於混沌的大爆炸)
All substances are from the periodic tables……
(所有物質來自於元素週期表)
葉均蔚非常投入地唱著歌,我坐在旁邊聽著,想起「熱力學」課本裡,對熵的描述,「系統在演化的過程中,總是越來越混亂無序,而且是不可逆的。」
那種不停進行的混亂與失序狀態,然後在那些亂七八糟的結構裡誕生出更好的材料來,這就是人類的歷史;而,不停地在一片混亂中為生民立命,這就是科學家的人生。(回顧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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