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周武王分封周公旦於魯國,姜太公於齊國,兩人曾經就治國理念有過一番對談,周公決定以禮義治國,姜太公認為這樣國家強不起來,決定以才能之士治國,周公覺得這樣國家遲早會被權臣所奪。
如今,兩者都已經應驗,魯國始終是個弱小國家,地位雖高,卻從沒強盛過,而齊國雖然強大,然而近幾年卻有大權逐漸旁落於公卿田氏的趨向。
其實魯國自己又好得到哪裡去?公卿專擅的現象,在春秋末年已經相當普遍了,晉國有六家,齊國有田氏,魯國也有三桓。
只不過,孔子信手拈來皆典故的能力,已使齊景公大為折服,見屬下還想爭執,知道再鬥下去,絕非孔子對手,於是制止了屬下,對魯定公笑道:「貴國有如此賢才輔佐,還能強不起來,真是難得!」
魯定公傻笑著:「是啊,是啊!」
孔子聽出了齊景公的譏諷之意,於是反唇道:「貴國全無賢才,還能要脅他國,真是不可思議。」
齊景公仍舊維持著笑容滿面,內心卻知要在孔丘面前討便宜,實屬不易,於是整了整自己的衣帶,隨口說道:「算了,那三百輛兵車就免了,不過,汶陽之地對我國而言,乃戰略要地,實難輕易歸還,不若我另外歸還幾座城池,當作我展現誠意的條件吧!」又對魯定公道:「你我兩國今日立盟,值得慶祝,會盟之後,就由寡人作東,設饗禮款待在座的諸位。」
「此事萬萬不可!」孔子道:「此次會盟依禮法而行,會盟之後,另設饗宴,於禮不合,望君上自重!」
「好好好……,那就算了吧。」齊景公自討沒趣,非但沒有達到預先的期望,反而平白送出幾座城池,嘆了口氣,摸摸鼻子,帶著隨員回國去了。
魯定公不費吹灰之力得了幾座城池,還懵懵懂懂地不明究裡,待左右詳加解釋,這才了解孔子的才能和功勞,從此對孔子更加信用。魯定公十四年,命孔丘以大司寇暫代相國一職。
擔任相國之後,孔子終於有了施展抱負的機會,上任之後第一件事便是處置了擾亂國政的奸臣,接著致力於改革的工作,短短三月,便使魯國氣象煥然一新,商人不敢任意哄抬價格,四方旅客都能受到良好的照料,男女有別,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這麼一來,隔壁的齊國就更擔心了,魯國如果強大起來,齊國必然首當其衝,這是齊國君臣上下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於是挑選了八十名能歌善舞的美女,以及三十匹駿馬,送給魯定公,讓魯定公沉湎在女色和宴樂之中,再也不願意過問政事。
孔子一再規勸魯定公,曉以大義,並且點明了敵人的陰謀,說道:「主公千萬不可落入敵人的圈套,如果再這麼沉迷,只怕齊國的詭計就要得逞了,望主公明察!」
「什麼詭計啊?」魯定公左擁右抱,軟玉溫香,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又何來明察可言?現在,在他的眼裡,一天到晚在他面前囉哩囉唆,煞他風景的孔子,只覺得說不出的厭惡,莫說是信任和重用了,連多看一眼,都覺得討厭,根本不想和他多說一句話。
「主公……」
「好了好了,別再說了!」魯定公道:「相國……呃……你是大司寇不是?退下吧,少說兩句,別來壞了寡人的興致!」
孔子心灰意冷,眼見魯國上下短短幾日之內,君臣醜態畢露,覺得難以挽救,也無法施展,一怒之下,毅然辭官罷職,帶著弟子,再度周遊列國,尋找實現自己政治理想的機會。
中興大學歷史研究所畢,現任歷史講師,深入歷史,淺出故事,文筆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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