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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術自由 #紅色恐慌 #美國 #佛州 #哈佛大學

《大家論壇》理性視角：大學沒了學術自由　美國文明最大成就將殞落

金斯堡 (Tom Ginsburg) 2023年01月23日 07:00:00

金斯柏格 (Tom Ginsburg)

●芝加哥大學國際法及政治學教授

●美國律師基金會研究教授

美國學術自由在過去一周麻煩不斷。佛州州長迪尚特（Ron DeSantis）聯手盟友，對一所自由派藝術學院董事會進行改組，企圖藉此將學院改造成保守派理念堡壘。此外，人權觀察組織前主席羅斯（Kenneth Roth）的研究員職位遭哈佛甘迺迪政府學院撤除，據傳原因和該組織批評以色列人權紀錄有關。還有，明尼蘇達州的哈姆林大學(Hamline University)一名兼職教授，因為在藝術史課堂上展示先知穆罕默德數百多年前的畫像而遭解職，該校因此遭受嚴厲抨擊。

為了達成傳遞知識的核心任務，高等教育機構仰賴來自三大管道的資金：州政府、市場、學生及校友。關鍵是如何保持三方資金平衡，若任何一方資金的比重過大，對學術研究就會有明顯威脅。

先從州政府談起，過去曾有不少限制學術自由的黑歷史。美國在兩次世界大戰爆發後都曾出現「紅色恐慌」(Red Scares)反共浪潮。有學系只因其意識形態理念就被學術機構廢除。雖然如今鮮少會有學系遭廢除，但持續仰賴政府資金也代表大學院校(尤其是公立學校)，仍會受政治人物影響，調整其預算、課程、人事聘用及其他許多決策。

共和黨人認為這是能贏得選票的議題。他們認為教育機構，尤其是大學院校，是灌輸自由派意識的溫床。在毫不顧及學術自由的狀況下，共和黨人企圖阻止學校傳播他們所不認同的理念。迪尚特成了此運動的領袖，在批判性種族理論引發道德恐慌後，他禁止學校教授有關種族的「爭議性」課程。去年，他立法簽署了《停止錯誤對待我們的孩子和雇員法案》(Stop WOKE)，禁止任何「擁護、宣導、推進、灌輸或迫使」與種族有關的理念傳達行為，甚至連種族優惠性差別待遇是可被接受的觀點也在禁令中。該法案也要求不得讓任何人因其自身種族和性別而感受到「罪惡、痛苦或感受到任何形式的心理壓力」。

去年11月，聯邦法官判定該法案有關高等教育的法條，違反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賦予大學教授的言論自由權，而下令對該法案實施臨時禁制令，此乃學術自由的一大勝利。但迪尚特並未就此放棄，他現在改用其他方式達到他的意識形態目標。他在新佛羅里達學院（New College of Florida）13席董事會中任命6名保守派人士，其中包括希爾斯戴爾學院（Hillsdale College）校長。迪尚特希望藉此把新佛羅里達學院轉型成南方的希爾斯戴爾學院。

但不是只有州政府會打壓學術自由。優秀的大學領導人會教育他們的捐款者(包括企業合作對象和慈善家)，不應介入校方學術決策。然而，捐款金主仍有足夠影響力改變校方政策。

有關羅斯的研究員職位遭拒絕一案就是案例之一。因為校方並未公開說明拒絕理由，有學者認為，人權觀察組織的「反以色列態度」是校方的主要考量。

羅斯絕不是因為以色列議題而失去大學職位的第一人。2020年，多倫多大學撤回邀請阿札洛娃（Valentina Azarova）擔任法學院人權計畫負責人的聘書，主因是捐款人不滿她過往批評以色列的言論而施壓校方。該校也因此遭到加拿大大學教職員協會的調查。

捐款者的施壓也和北卡大學董事會於2021年拒絕給予瓊斯（Nikole Hannah-Jones）終身教職的決策有關。保守派捐款者顯然不滿意瓊斯參與紐約時報的「1619計畫」專題報導，該專題探討美國奴隸制歷史對政治、社會和經濟面的影響。

大學的學費收入在過去20年來已成長一倍，降低了大學對政府和私人捐款者經費的依賴性。但過度仰賴學費收入也造成其他問題:學校越來越把他們的學生視為客戶對待。校方不得不屈服學生的要求，取消學生覺得被冒犯的教學內容。

來看哈姆林大學的爭議事件。兼職教授普拉特（Erika López Prater）已事先做足準備，她提前在教學大綱中列出警語，預告會在課堂上展示一副14世紀的穆罕默德畫像。這幅畫像是波斯名作，長期受到穆斯林愛戴，許多穆斯林不認為此幅穆罕默德畫像應被列入禁止展示的對象。

州政府法案的倒退無疑是學術自由的重大威脅。但哈佛大學和哈姆林大學的案例顯示，私人捐款者和學生也同為加害人。以上3起案例，少數覺得遭冒犯的團體限制了高等教育的教學自由。被冒犯的狀況應該公開討論，而對少數族群的威脅當然不能容忍。但若每當有人感受到被冒犯，校方卻不進行學術言談及校園辯論，未來大學如何能夠檢視所有的爭議議題? 若沒了學術自由、這個美國文明最大成就之一，大學絕對做不到。

（翻譯：艾可，責任編輯：楊淑華）

（原標題為《The Three-Front War on Academic Freedom》，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