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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準會 #升息 #通膨 #通貨膨脹

《大家論壇》Fed視角：大通膨時代來臨　左派的錯誤政策要負最大責任

羅格夫（Kenneth Rogoff） 2022年05月10日 07:00:00

羅格夫（Kenneth Rogoff）

●國際貨幣基金前首席經濟學家

●哈佛大學經濟及公共政策教授

日益喧囂的評論將當前美國通貨膨脹率飆漲的責任完全歸咎於聯邦準備理事會（Fed），但其中許多都近乎天真地低估了近年來Fed和全球其他央行不得不應付的政治壓力。

在美國，當急於將進步理念付諸實踐的民主黨人在2021年1月控制白宮和國會時，Fed面臨的壓力達到頂峰。雖說Fed在許多方面都擁有極大獨立性，但它從未享有幾乎等同於歐洲中央銀行的體制獨立性。

Fed是美國國會（就理論上）可在短時間內徹底扭轉的產物。重點在於Fed主席的任期總會在新總統任期開始後的一年內屆滿，同時拜登政府還有權任命其他幾個Fed理事。儘管人們一直對「塞滿Fed」（Fed packing，增加新職位以左右央行投票表決結果）的想法不甚在意，但Fed官員肯定已經注意到拜登政府討論藉由增加大法官人數來對抗最高法院保守派多數的想法。

鑒於拜登一直試圖實施大規模的財政刺激政策，試問一個人該有多明智才會認為Fed會在2021年上半年通膨開始上升時就升息？多數經濟學家當時還沒有把通膨視為重大經體經濟問題。請留意當我的哈佛同事薩默斯（Lawrence Summers）早在2021年2月就開始示警時，許多經濟學家還沒把新冠疫情後的持久復蘇視作理所當然。

此外，進步派人士一直執著於美國可以大幅增加聯邦債務卻不至於引發通膨或利率攀升的想法，現代貨幣理論（Modern Monetary Theory）對此一想法的極端版本就是要求Fed在財政部發債時就出手買下，許多政界和媒體具有影響力的人士對這套理論深信不疑。就連在預估美國年通膨率將達7.9%的2022年2月，《紐約時報》還發表一篇文章吹捧現代貨幣理論主要宣導者凱爾頓（Stephanie Kelton）。

如果Fed能在2021年上半年開始提高聯邦基金利率（哪怕是0.25或0.5個百分點），那拜登政府完全可以將隨後出現的任何衰退怪罪到它身上，而現代貨幣理論的支持者則會表示自己從未獲得進行實踐的機會。

鑒於當時通膨已沉寂許久，這將是對Fed一記有力的抨擊，因為除了阿根廷和委內瑞拉等少數極端狀況，在新冠疫情爆發前通膨似乎早已消失匿跡。而當時的低利率意味著許多政府自覺有能力承擔更大的財政赤字。

布蘭查德（Olivier Blanchard）等幾位聲望極高的中間派經濟學家，就明確指出政府應該較少關注債務問題，因為相對GDP增長來說利率將一直維持在極低水準。其他人則強調，政府應該允許在經濟衰退和危機時期增加負債，不必過於擔心如何在經濟繁榮時期主動減少債務。通貨膨脹似乎不是什麼大問題。

事實上，所謂的「直升機撒錢」，即央行為財政赤字融資，被廣泛推崇為在貨幣政策制定者發現已無法削減近乎零利率時的刺激經濟方式。儘管我輩中有一些人極力爭辯說現代貨幣理論（甚至其較溫和的變體）都被深深誤導了，但它是一個誘人的想法，而且該想法的缺陷很難在通膨真正失控前被徹底證明。某種程度上，拜登政府在經濟成長期間進行的超經濟刺激實驗，是一個被要求去嘗試的實驗，如果Fed對此加以阻撓，勢必成為進步派人士的眼中釘。

雖然這或許解釋了Fed最初為何不升息，那為什麼它在2021年底物價加速上漲時仍不為所動？部分解釋可能是Fed經濟學家真的認為通膨壓力是暫時的。但拜登決定將重新任命Fed主席鮑爾（Jerome Powell）的人事案延後11月下旬的做法也產生影響：如果Fed在2021年下半年開始升息，那麼總統很可能會用某位更鴿派的人來取代鮑爾，此舉將立即抵消升息的作用。

那麼未來Fed是否有辦法更能抵擋這種壓力？Fed在2019年沒有認真對待以深度負利率政策來減緩通縮的想法，我覺得它確實做錯了。但平心而論經濟學界在這方面也是嚴重落後的。很多對深度負利率的抵制，淺薄得讓人摸不著頭腦，也需要在Fed下次檢討其貨幣框架時加以解決。

如果Fed能有一個更強大的抗通縮工具，它或許會在通膨回升時更大膽的提前升息。貨幣政策對通膨的全面影響通常需要好幾季才能顯現出來，Fed需要有信心去更敏捷地採取行動。

總而言之，Fed當然要為2020年代的大通膨承擔部分責任，但來自左派的強大政治壓力和對無限期債務政策的過度樂觀分析，都扮演重要的角色，更別提通膨和實際利率充滿不確定性。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楊淑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