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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D #升息 #聯準會 #鮑威爾 #拜登

《大家論壇》中立者視角：給拜登一點掌聲　他維護了聯準會的自主性

肯尼斯．羅格夫（Kenneth S. Rogoff） 2021年12月02日 07:00:00

羅格夫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前首席經濟學家

●哈佛大學經濟與公共政策學教授

給民主黨出身的美國總統拜登一點掌聲吧！他宣布聯準會（United States Federal Reserve）主席續任，因此共和黨的鮑爾（Jerome Powell）將再擔任該職位四年。「再任命」鮑爾讓拜登選擇放棄了另一位強力候選人：受進步派人士青睞的布蘭納德（Lael Brainard），她理論上也會是優秀人選。拜登本次堅決不畏來自民主黨左翼的施壓，一舉達到許多成果。

首先最重要的是，他重申聯準會（美國中央銀行）不受政治壓力影響的自主性。前任總統川普當選時，能力極佳的葉倫（Janet Yellen）為時任聯準會主席，縱使川普對此心知肚明，後來仍以任用自己的人為優先，或許他認為在準備2020大選的期間，能要求鮑爾不得緊縮貨幣政策。

川普該項決定一如既往的打破傳統，因為通常新任總統會再任命聯準會主席，即讓能幹的主席續任。雖然川普不太可能贏得2025大選，但若他意外重回總統之位，會基於鮑爾獲得拜登肯定的緣故，而鄭重考慮不讓他繼續進入第三任期嗎？或許吧。

在建立自主性的路上，拜登也向前邁進了一大步。藉由再任命鮑爾，他尤其展現自己能獨立於民主黨內強勢的左翼勢力，該勢力迄今已多次發揮巨大的影響力。拜登努力的在中立位置站穩腳跟，唯才是用，挑選了一位備受多位共和黨員稱許的人選。

或許拜登近來對才能的重視，也會影響他在其餘面向的施政。他以能夠在兩黨之間取得平衡的中立者自居，並知道這件事動輒得咎。此次任用鮑爾，是拜登任期內最重要的決定，只要是對政治景氣循環有所研究的人，就會知道在大選前夕，中央銀行能掌握降低利率的時機並刺激景氣，進而對大選造成極大的影響。

後疫情（post-pandemic）時代的經濟情況變化莫測，想要見微知著並不容易（雖然坦白來說美國的勞動市場貌似活力十足），而拜登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之下選用鮑爾，使得聯準會的政策變得較容易預測、解釋。儘管布蘭納德應該也會是一名優秀的主席，但若由她接下該職位，則市場須在經歷一段適應期之後，才能理解她所欲傳達的語言及信號。

《華爾街日報》（Wall Street Journal）社論版的文章肯定的認為聯準會政策將導致極高的通貨膨脹率，且無論由誰擔任主席都無法避免此一情形，因此該文章認為鮑爾與布蘭納德其實半斤八兩，但這否定了由兩人擔任主席將帶來的不同結果。新任的聯準會副主席布蘭納德除了在管理立場的方面受進步派讚賞之外，在針對低實質利率之下中央銀行政策的發展方面，她也抱持著特別開放的心態面對創新的想法。

不可否認的是，我還頗樂觀的看待拜登再任命鮑爾的決定。事實上，最新的消費者物價指數較去年提升了超過6%，著實令人咋舌。看來金融市場到目前為止都相信鮑爾的論點，他認為這只是暫時性的，預估的中期通貨膨脹率僅會稍多於2%，以過往10年的標準而言並不算特別高。拜登的再任命決定讓鮑爾放下心中大石，可能有人會認為，往後鮑爾在緊縮貨幣政策時將不再有所限制，但聯準會是不是等太久了？

這是個艱難的抉擇。也許促成近期嚴重通膨的因素真的不會持久，那麼聯準會就能繼續大力施行鴿派政策，然後說：「看吧，就告訴你們會這樣了。」然而不幸的是，薪資與物價也很有可能競相提高，使得通膨情形並不會在短期內結束。如果不幸的事真的發生了，民眾開始對物價的穩定性失去信心，則在民眾恢復信心以前，可能需要經歷好一段經濟衰退。

或許有人會說，屆時聯準會應逮住機會調整策略，告訴民眾他們計畫將通膨率提高至3或4%。聯準會於2019年重新評估其貨幣政策架構時，請人撰寫了幾篇重點論文協助評估，而其中一篇正是建議了這樣的策略。然而放任通貨膨脹率肆無忌憚的上漲，然後才向民眾解釋道常態的通膨率已高於以往，只會讓情況便得極為不穩定。

我一直認為在經濟嚴重衰退的期間，想要以較為巧妙的方式降低利率，必須施行負利率政策。沒錯，為此聯準會得做好準備，想盡辦法避免民眾囤積現金，否則該政策的效果將受到影響。

聯準會當然可以先發制人，搶先提高利率，但此舉可能造成市場崩盤與經濟衰退。

對聯準會而言，眼前沒有任何一條好走的路，即使鮑爾並未續任而是由布蘭納德擔任主席，情況也不會有所改善。所以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得送給拜登一點掌聲，因為他清楚的了解到，無論在施政過程中，想要控制聯準會的政治壓力有多少，維護聯準會以及他身為總統的自主性，還是比較好的做法。

（翻譯：

柯茜尹，責任編輯：張育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