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論壇》變天視角：川普造成美巨大的損害　國務院外交使團最嚴重 -- 上報 / 大師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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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大選 #川普 #拜登 #美國 #奈伊 #2020

《大家論壇》變天視角：川普造成美巨大的損害　國務院外交使團最嚴重

奈伊（ Joseph S. Nye） 2020年11月19日 07:00:00

奈伊

• 哈佛大學教授

• 曾任哈佛甘迺迪政府學院院長、美國國防部助卿

• 提出軟實力（soft power）與巧實力（smart power）論述

Project Syndicate：「川普的競選誘惑可能會轉向國內政治，」您曾在9月份寫道，「但尤其如果他能夠連任，他對世界政治的影響卻可能是革命性的。」現在，他可能無法連任了。這是否能夠保證我們的確「終止了這場歷史事故？」有哪些變化很難得到彌補，至少很難輕鬆做到？

奈伊（ Joseph S. Nye）：「如果川普連任，多邊機構和聯盟組成的國際體系所遭受的損失就會很難修復。就像一位歐洲朋友所告訴我的那樣，「凝神屏息等待4年很難；等待8年則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拜登已經承諾要重新加入巴黎氣候協定和世衛組織，並重新強化與美國關係緊張的盟國關係。這是個好兆頭。儘管如此，重塑信任需要時間，尤其是因為仍有超過7000萬美國人投票給川普。這意味著川普主義仍將繼續存在，哪怕沒有川普。

PS：在您的著作道德是否重要？從佛蘭克林·羅斯福到川普的歷任美國總統及其外交政策中，您為自1945年來的14位總統打了分，而川普的正式評分為「未完成。」您現在能給他打多少分？什麼樣的初步政策能令拜登有望成為「排名位居前1/4的總統」？

奈伊：華盛頓郵報事實核查人員稱，川普僅在單一任期內就撒了超過2萬個謊。所有政客偶爾都避免不了謊言，但川普說謊的頻率和規模——包括一直企圖促成2020年大選結果非法化——都貶值了民主政體中至關重要的信任。事實上，在我打過分的14位總統中，川普是最不道德的。因此，隨著他的總統任期即將結束，我現在要把評分從「未完成」改為「不及格」。對拜登而言，通往卓越之路應當始於在國內和國外對誠實和信任的關注。

PS：「顯而易見，大國競爭仍然是外交政策的一個關鍵方面，」不久前您曾經指出，「但我們不能坐視它掩蓋技術正在帶來的日益擴大的跨國安全威脅。」什麼才是有效美國網路安全議程的支柱？對臉書、穀歌和推特等技術企業越來越嚴格的政治監管和審查——您曾指出，它們並不是「美國權力的工具」——預示著在這方面取得進展，還是決策者所關注的問題錯誤？

奈伊：今年年初，兩黨合作的網路空間日光浴委員會提出了一項深思熟慮的議程，其中包括，改善國內防禦和威懾，以及全力談判國際標準。從國內角度看，改善監管，就像我們在某些領域開始看到的那樣，將是必要的。

在國際層面，全球網路空間穩定委員會（我本人是該委員會委員）在去年發佈的報告中指出，締結一項有法律約束力的條約目前仍為時尚早。但我們可以找到僵化條約和無所作為之間靈活的中間地帶，也就是，確立預期行為準則。委員會報告提出了全套8項規則，旨在彌合此前公開原則間所存在的差異，並將重點放在對網路穩定至關重要的技術問題上。上述準則可以看作國際探討不斷演化的共同參照物。但即使它們能被廣泛接受，我們要走的路還有很長。

PS：今年8月，您稱讚曾擔任吉羅德·福特和老布希總統國家安全顧問的已故人士布倫特·斯考克羅夫特是「現代公務員的榜樣」。川普在短短4年裡任用了4名國家安全顧問，而且在其任期內出現了大批公務員外流。拜登政府應如何著手振興公務員理念和重建公務員制度？還有沒有除斯考克羅夫特以外的其他人可以讓他在重建過程中汲取靈感或者參考意見的？

奈伊：兩黨仍有許多模範公務員依然在世。就在剛剛結束的大選投票中，工作人員就在疫情流行期間誠實地清點了創記錄數量的選票，同時，人們普遍擔心的國內和國外針對選票進行的駭客攻擊被各級網路官員所聯手阻止了。

在對川普的彈劾聽證會上，公務員們冒著毀掉職業生涯的風險出庭作證——這對我們其他人而言，是一場誠實和勇敢的生動的公民教育課。同時，在美國全力應對新冠疫情期間，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過敏和傳染病研究所所長福奇等政府科學家面向權力說出了真相。

但近4年的川普操縱已經造成了巨大的損害，美國國務院外交使團受害尤其嚴重。拜登必須從那裡著手工作。

PS：拜登政府應當從過去4年中吸取的最重要教訓是什麼？

奈伊：民主依賴道德價值規範以及選票一樣多。拜登必須嘗試重新建立護城河。同樣，外交政策不僅取決於我們的軍事和經濟實力，同時也取決於我們道德榜樣所締造的軟性力量——這種軟實力過去4年來已經遭到嚴重削弱。

PS：拜登繼承毆巴馬政府的衣缽參加競選，他曾在歐巴馬政府中擔任副總統職務。拜登應當繼承其中哪些傳統，同時注意避免重複哪些錯誤？

奈伊：拜登以超過400萬張的優勢贏得了普選票（而且票數仍在不斷增長之中），同時也以顯著優勢贏得了選舉人團投票。但公眾依然存在地區差異，造成上述差異的還有農村與城市截然不同的文化取向。身份政治導致問題進一步複雜化。拜登應當在改善醫療保健和嚴肅應對氣候變化等政策問題上追隨歐巴馬的政策，同時還要想方設法達成共識並緩解兩極分化。

PS：大選前，你曾在推特上表示，「川普正企圖非法化11月3日以後計數的選票。媒體必須抵制提前宣佈結果的誘惑。」上述對民主進程——自由及公正選舉——或許最根本的挑戰在多大程度上對美國軟實力造成了影響？最終的大選結果——川普得到的支持絕大多數來源於白人選民——告訴我們，美國的概念已經演化為「一種理念，而非僅僅是種族？」

奈伊：儘管川普正試圖取消選舉結果的合法性，儘管計票很難避免細微的差錯，但大選結果是明確的。事實上，大選結果也證明美國民主程序能夠正常運轉，哪怕是在危機爆發時刻。

壞消息是美國公眾依然嚴重兩極分化——這種現狀大大增加了政府治理的難度。但我們過去也曾從兩極分化的狀態中恢復。1968年大選就曾遭到過暴亂、暗殺、喬治華萊士（George Wallace）公開宣揚種族主義競選思想以及尼克森南方策略的破壞。再次緩解兩極分化的關鍵是要重新樹立美國「思想」。

PS：在《道德是否重要？》這部著作中，您提出，在外交政策中運用道德推理的方法。哪些領導人——無論是在美國還是其他國家——曾經成功完成過這項任務？同樣，您讚揚了前國家安全委員會官員亞歷山大·溫德曼（Alexander Vindman），去年他在國會有關烏克蘭醜聞的證詞奠定了川普遭彈劾的基礎。但鑒於溫德曼以道德為動機的行為付出了昂貴的個人代價，結束了他的軍旅生涯，他為什麼應當得到其他官員的效仿？

奈伊：在應對2019年新冠疫情期間，有些民主國家比許多專制國家還要高效，這給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此外，最成功的民主領導人不是像川普或巴西總統博索納羅這樣的民粹主義份子，而是注重務實地達成共識，比如德國總理安格拉·默克爾和紐西蘭總理阿德恩，她們注重事實和科學。

至於像溫德曼這樣的官員，他們確實為誠實付出了代價，但他們同時也贏得了榮耀、尊嚴，而且可以問心無愧地上床睡覺。這應當就是充分的理由。

（本篇由PS官方提供翻譯，責任編輯：張育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