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斯
●紐約大學經濟榮譽教授
假如拜登總統4月28日時於國會談論外交政策的演講使得美國其他盟國感到有所疑慮,那麼這完全情有可原。雖然拜登的國內經濟計畫與川普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例如更高的富人稅以及大規模擴展社會安全網,但他所勾勒的外交政策,與前總統川普洛可可式華麗的「美國優先」(America first) 信條其實沒什麼不同。
外交關係委員會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 CFR) 主席哈斯 (Richard Haass) 最近指出:「在外交政策上,拜登和川普之間的連貫性會比表面上所見的還要多……川普主義仍籠罩著美國。」因此,拜登的演講是一種奇怪的混合體:羅斯福總統的新政混進了少量但強烈的川普民族主義氣息。
當拜登著手制定外交政策時,他的重點都在中國與美國,歐洲彷彿並不存在,而美國可以在沒有歐洲國家積極參與的情況下就在中美競爭中取得勝利。當然,這聽在歐洲人的耳裡,似乎有點和川普式的蔑視太過相似了。沒有歐洲盟國,美國不可能在冷戰中取得勝利;沒有歐洲的合作,美國也無法跟中國競爭。關於這點,在拜登上任前,德國總理梅克爾藉由敦促歐盟快速推進《中歐全面投資協定》,就以非常、非常柔軟的方式表現得很清楚了。
甚至在處理新冠肺炎疫情的問題方面,拜登也採取了「美國優先」的政策形式。他拒絕為有迫切需求並且面臨重要選舉的歐洲國家提供新冠肺炎疫苗,這使得拜登「美國回來了」(America is back) 的口號在許多歐洲國家聽來,都感到十分可疑。
例如到目前為止,雖然法國是美國最可靠的盟國之一,而法國如今陷入了總統馬卡洪 (Emmanuel Macron) 與其最大對手、法國極右翼政黨「國民陣線」的勒龐 (Marine Le Pen) 之間的激烈爭奪明年的總統大位,拜登政府卻沒有運送過任何疫苗給法國。拜登清楚地知道,勒龐的勝利將是歐洲和跨大西洋聯盟的一大災難,屆時唯一的贏家只有俄羅斯總統普京。
拜登政府顯然希望能控制住普京在前共產主義世界散佈的復仇主義,並且阻斷克里姆林宮為逐步削弱、分裂並最終摧毀歐盟所做的努力。但美國拒絕運送美國多出的疫苗供應幫助馬卡洪(現在有部分疫苗已經合情合理地運往受到重創的印度),這對普京來說卻是份禮物,因普京長期以來一直鼓勵俄羅斯銀行為勒龐和她的政黨提供資金支持。
在談到德國和普京時,拜登還有另一個嚴重的問題要面對。通過波羅的海進口俄羅斯天然氣的北溪天然氣2號管線 (Nord Stream 2) 管道工程必須繞過波蘭和烏克蘭,這對普京而言是個戰略上的勝利,並有可能激起德國東部鄰近國家對德國的懷疑。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梅克爾對這個地緣政治產生的結果表現出了頑固的冷漠態度;而拜登至今無能尋求減輕這項工程潛在危害的方法,也不啻於外交政策上的失職。
拜登顯然受制於保護主義的思維,他似乎無法設想有哪種貿易協定會鼓勵德國退出北溪2號管線工程。現在的一線希望在於,管線工程面臨了造成嚴重環境威脅的疑慮,這也是德國綠黨強烈反對工程的原因之一,而該黨極有可能在今年秋天的聯邦議院選舉取得重要地位。正如一位觀察家最近所做出的總結:「與梅克爾的基督教民主黨相較之下,綠黨在頗具爭議的管線問題上立場與美國及德國東邊鄰近國家,如波羅的海國家與波蘭,更為接近。」
還有其他令人擔憂的跡象也同樣指出美國外交政策中仍殘存著川普主義帶來的影響。拜登並未取消前總統川普對原先出於國防安全疑慮徵收的鋼鐵和鋁進口關稅。拜登也同樣沒有重新考慮加入川普退出的跨太平洋夥伴協定 (TPP):該組織現在由日本主導,經修正後的TPP有可能成為向中國施壓的強大武器,但拜登似乎太害怕川普的影子而無法以任何方式對抗保護主義的情緒。
但現在該是美國貿易與外交政策符合拜登「美國回來了」承諾的時候了。目前看來,川普和拜登在這兩個領域上存在著太多的連貫性。
拜登要回歸的,應該是一個充滿活力的美國,向世界開放,而不是川普那種懷疑且蔑視他人的焦慮美國。在拜登做出大膽表示,將川普的精神從美國外交政策中驅除以前,他恢復美國全球領導地位的期望還是很有可能會落空。
(翻譯:許文婕,責任編輯:張育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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