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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貿易戰 #貿易保護主義 #電動車 #補貼政策 #關稅 #全球化 #國際貨幣基金

《大家論壇》經濟視角：新一波保護主義盛行　全球化正在開倒車

畢爾德（Carl Bildt） 2024年05月29日 07:00:00

畢爾德（Carl Bildt）

●瑞典前總理

●瑞典前外交部長

世界各地正開始大張旗鼓運用貿易障礙、關稅和其他工具，通常是以經濟安全名義行保護主義之實。美國總統拜登的政府最近決定把對中國電動車課徵的關稅提高三倍至100% –– 並且把太陽能電池關稅加倍（到50%）、鋰離子電動車電池關稅增加兩倍多（到25%）––象徵朝這個方向邁出重大的新步伐。

在此之前，美國一直以國家安全理由，來合理化對美中貿易施加的限制：用意在防止中國軍方取得敏感的技術。這種政策合不合理固然有得爭辯，但至少表面看似與較長期戰略相符。然而，最新一波保護主義措施卻與中國軍事能力毫無關聯，純粹只是為了阻止價格更低、通常也更好的綠能技術觸及美國消費大眾。

這與美國選舉的關聯性顯而易見。拜登為削弱川普的競選聲勢，也試著打保護主義牌，與川普––想當然耳的共和黨總統提名人––多年來試圖挑起保護主義情緒如出一轍。畢竟，正是因為川普當年對鋼、鋁和眾多中國進口貨品大規模祭出關稅，才把世界推上保護主義的新路徑。川普不甘心被拜登比下去，已揚言說，他將把進口自墨西哥的中國電動車關稅加倍，另外再對更包羅萬象的產品額外加徵關稅。

這些措施即使單獨來看，代價已很高昂，而且還會產生反效果。課關稅會把更高的成本加諸在消費者身上、降低競爭壓力，進而抑制創新。在這種情況下，關稅也將妨礙轉型至淨零碳排經濟。這些政策並不具有經濟補救功能。更糟的是，最新一輪保護主義措施反而為一股破壞性和危險性日增的趨勢推波助瀾。強權國家一步步瓦解既有的國際經濟秩序，殊不知這種秩序數十年來透過貿易整合和全球化帶來巨大利益。

這些利益得來不易。第一波全球化巨浪隨同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尾隨而至的是貿易戰，以及兩次大戰期間的經濟大蕭條。第二次世界大戰過後，貿易整合恢復進行，促進了西歐與日本的重建，但貿易整合規模仍然有限。一直要到1980年代末和1990年代初，下一波全球化巨浪才展開，全球貿易終於回升到1914年前的水準。

在接下來的30年，貿易與資金流動迅速擴張，無論以哪一種總體經濟標竿來衡量，都證明是巨大的成功。有史以來曾經製造過的各種製造品，大約有三分之一在這段期間內生產出來，導致新的全球中產階級興起。貧窮劇減，富國與窮國之間的差距開始收斂，是工業革命開始以來首見。

但約莫在過去10年期間，貿易辯論已轉變。新的焦點轉向經濟安全性、「去風險」，以及透過龐大的產業政策補貼支持國內產業。我們似乎在開倒車，冒著重回昔日貿易戰黑暗時代的風險。

國際貨幣基金（IMF）和世界貿易組織（WTO）已發表詳盡的研究報告，顯示經濟碎片化加深將使全球國內生產毛額（ GDP）因此折損5%─7%，而高得不成比例的重擔將落在經濟發展程度較低的國家肩上。這些是巨額的數字，後果也甚鉅。聯合國成員國年年鼓吹的「永續發展議程」將變得更像是個宏偉的夢想，而不是務實的目標。若是欠缺一個持續成長、仍在整合中的全球經濟，要達成那17個永續發展目標，大多是難上加難，甚至是不可能的任務。

可以輕易想像一個更美好也較明智的情境：美國回頭捍衛一個以規則為基礎的全球經濟秩序；中國藉遵循遊戲規則重建信譽；歐盟以行動證明自詡為全球自由貿易鬥士的雄心壯志。如此一來，各方都能增進自己的利益，同時也能造福其餘世人。

但現在世界趨勢卻往反方向走。不僅拜登和川普競相建立自己的保護主義公信力，歐洲也開始把中國電動車視為一股威脅，而不是加速綠能轉型的一個機會。再加上中國自稱將創造自給自足的「雙循環」經濟，以及印度持續提供補貼並抗拒貿易，拼湊出一幅顯然更支離破碎的全球經濟景象。

隨著這些強權紛紛拋棄先前帶來空前經濟利益的原則與政策，我們只能希望各地決策者有勇氣退一步，為顧全大局而思考。歷史顯示，全球化開倒車是在冒大險。我們不能再重蹈覆轍。

（翻譯：余雅薇，責任編輯：楊淑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