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論壇》抖音視角：美國國會質問周受資那一幕　將成為全球化歷史的轉捩點 -- 上報 / 大師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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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音 #TikTOK #周受資 #華為 #美中科技戰

《大家論壇》抖音視角：美國國會質問周受資那一幕　將成為全球化歷史的轉捩點

羅格夫（Kenneth Rogoff） 2023年04月05日 07:00:00

羅格夫（Kenneth Rogoff）

●國際貨幣基金前首席經濟學家

●哈佛大學經濟學和公共政策教授

美國國會3月23日質問TikTok（抖音海外版）執行長周受資的場景，有朝一日可能被標記為全球化歷史的一個轉捩點。面對國會對科技界有限的瞭解，經過5個多小時的激烈質詢，周受資（新加坡人，不是中國人）出色地捍衛了公司的中國所有權。

拜登政府將TikTok視為潛在的國家安全威脅，希望TikTok的中國母公司字節跳動將該平台出售給美資企業，否則可能面臨禁令。但周受資建議字節跳動保留其對TikTok的多數股權，而讓美國業務完全由總部位於德州的科技巨頭甲骨文營運，甲骨文把所有美國用戶的資料儲存在其伺服器上，並監控TikTok的演算法如何推薦內容。與此同時，中國政府則表示反對強制出售。

但周受資的「德州計畫」（Project Texas）說服國會或總統拜登的可能性很低。美國國會議員對中國政府的意圖缺乏信心，這是有充分理由的。多年來，（大概是國家支持的）中國駭客無情地攻擊美國政府和美國企業，竊取數兆美元的智慧財產權。儘管很難獲得確切數字，但中國駭客橫行已引起全球專家的警惕，尤其是在東協國家。

兩黨對TikTok的限制反映了對中國愈來愈不信任，這也是民主、共和兩黨在華府可達成共識的少數事情之一。中國本身擁有能夠阻擋美國所有網路平台的「防火牆」，但美國研擬的禁令可能會加速去全球化。

抨擊TikTok或許容易，但禁止它卻難。它擁有1.5億美國用戶，是美國最受歡迎的應用程式之一。據報導，美國成年人平均每天在該平台上花費 56 分鐘。從國內政治角度來看，研擬的TikTok禁令，與美國最近禁止銷售和進口華為等中國通信設備之間有著天壤之別。

一旦遭禁，大量以該平台為生的TikTok用戶將淪為連帶受害者，而該應用程式在30歲以下的選民中非常受歡迎，民意調查顯示近三分之二的年輕人反對禁令。鑒於這個年齡層的人嚴重傾向於民主黨，他們反對禁令可能會威脅到拜登的連任機會。深受千禧一代和 Z 世代喜愛的民主黨女議員歐加修-寇蒂茲 (Alexandria Ocasio-Cortez) 已經站出來反對這項禁令（當然，她就是在TikTok上表達她的擔憂）。

周受資當然獲得年輕人一些支持。他認為，如果禁止TikTok是為了保護美國選民免受間諜情蒐和操縱，那麼國會應就該制定計畫，同時解決美國平台上的濫用問題（它們都巴望著最大的競爭對手被掃地出門）。畢竟，劍橋分析（Cambridge Analytica）醜聞表明，Facebook上的錯誤資訊和隱私侵犯，最終讓川普贏得2016年大選。心理學家愛普斯坦 (Robert Epstein) 認為，Google搜尋引擎操縱選民支持民主黨候選人（儘管量化差異仍有爭議）。

所以，周受資說的有道理。所有社交媒體平台似乎都適合政府監管。聯邦貿易委員會（FTC）目前正在考慮打擊科技巨頭的商業監控和鬆懈的資安措施，至於存在嚴重問題、長期充當虛假資訊和誹謗來源的Twitter，可以說自馬斯克（Elon Musk）接管以來變得更糟了。

對TikTok來說，不幸的是，禁止中國所有權比監管大型科技公司要容易得多。除了廣受歡迎之外，TikTok只是當前美中科技戰的一環，其他還有說服美國盟友禁止華為建設5G網路，以及限制對中國企業出售先進半導體的最新制裁。此外，TikTok的德州計畫看似明智，但中國駭客從總部位於北京的母公司竊取平台資料必然更容易。

美中對立日益激烈，使解決兩國安全疑慮的希望日趨渺茫。例如，中國可以重新考慮保護主義政策，允許美國科技企業在中國市場營運，但這會危及當局對中國資訊生態系統的鐵腕控制。同樣，美國可以要求高價出售TikTok在美國的業務，作為對中國政府所說「打砸搶」的部分補償。這種解決方案至少表現出對國際法一定的尊重，卻很難令美國人買帳，因為多年來中國沒有向被其竊取智財權的美國公司支付任何費用。

那些淡化美國潛在禁令可能對TikTok造成破壞性影響的人，未能理解社交媒體的經濟學。廣告商觸及美國受眾的能力正是社交媒體平台的價值所在。將任何平台定為非法，它對廣告商的價值就會消失。雖然一些用戶無疑會嘗試透過虛擬私人網路 (VPN) 來繞過禁令，但這可能很困難，也無法避免廣告收入的損失。

TikTok正進行激烈的戰鬥，但它可能會打輸。據傳美國國會議員正在推動禁止該平台的計畫。雖然與TikTok有關的國安隱憂必須解決，但直接下封殺令並不能保護美國人免於遭間諜情蒐和操弄。可悲的是，它可能也證明是鎮全球網際網路終結的開始。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楊淑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