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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 #艾爾段 #民粹主義 #左派

《大家論壇》中東視角：土耳其反對派已學到教訓　艾爾段將在大選面臨空前挑戰

寇克馬斯（Seren Selvin Korkmaz） 2022年08月30日 07:00:00

寇克馬斯（Seren Selvin Korkmaz）

●斯德哥爾摩大學土耳其研究所研究員

●華府中東研究所客座研究員

●伊斯坦堡投票研究所執行長

就在土耳其為2023年大選做準備之際，由於經濟危機持續蔓延，加上反對黨的策略奏效，讓總統艾爾段（Recep Tayyip Erdoğan）節節敗退。在艾爾段執政之下，土耳其在過去十年內，成了民粹極權主義的典型；不過，最近有六個反對黨組成一個反對派聯盟，透過共同的民主化議程結合在一起。隨著與專制民粹主義者相抗衡的教戰守策不斷強化，土耳其反對黨的努力理應納入其中。

多年來，艾爾段把粗糙的多數決導向極權治理。他把自己和他的正義發展黨（Justice and Development Party, AKP）定位為該國的唯一代表，摒棄所有反對團體的合法性，並監禁反對團體的部分成員。AKP透過議會多數席次優勢和全民公投，加深土耳其的政治和社會極化，同時鞏固對行政部門的控制。

AKP的奪權過程在2018年達到頂峰，當時艾爾段精心謀劃，把土耳其的議會制轉變成一種超級總統制度，缺乏制約與平衡。艾爾段廢除總理一職，又使議會功能失調，並把關鍵權力移交給總統，藉此將反對派組織、動員選民的能力，置於專制獨裁統治之下。

然而，儘管政府竭盡全力對反對派進行恐嚇、噤聲、分裂、排除與入罪，土耳其仍然具有民主韌性。最近的民調顯示，民眾對反對黨的支持日增，對艾爾段、AKP及其盟友民族主義行動黨（Nationalist Movement Party, MHP）構成重大威脅。顯然，反對派已經從過去的錯誤中汲取了教訓。

正如在其他地方廢黜現任民粹主義者的民主勢力，土耳其反對派亦認識到團結的重要性。2018年的土耳其大選中，反對黨合作在議會中贏得席次，卻又各自派出總統候選人與艾爾段競爭。不出所料，這是個失敗的策略。

2019年，反對黨達成協議，在地方選舉中共同提名候選人。除了正式結盟的反對派之外，有些政黨，例如親庫德族的人民民主黨（People’s Democratic Party, HDP），沒有在大都會選區派人選出馬角逐，藉此間接支持反對派共同候選人。結果，AKP失去了重要城市的主導權，包含伊斯坦堡，以及首都安卡拉，也粉碎了艾爾段身為「無法戰勝的領導人」盛名。雖然反對黨偶爾也會陷入政治極化的陷阱，但他們「激進的愛」（radical love）的正面策略是成功的。

艾爾段一手打造出一個總統政治體系，如今卻面臨意料之外的後果。現在，要贏得全國大選，需取得50%以上的選票；艾爾段不能再指望反對派的分裂與對立，因為反對派終於意識到擊敗他的關鍵，是合作而非競爭。

自2019年地方選舉以來，這種合作逐漸演變為強大的聯盟。六個反對黨——世俗派的共和人民黨（Republican People’s Party, CHP）、好黨（Good Party, 從MHP獨立出來）、伊斯蘭幸福黨（Islamist Felicity Party）、右翼的民主黨（Democratic Party, DP），以及AKP的兩個分支：民主進步黨（Democracy and Progress Party）和未來黨（Future Party）——這些政黨拋開歧見，展開合作。不同於2018年，他們打算共同提名一位總統候選人；如果贏得選舉，他們將實施新的議會制度，具備有力的制衡機制，藉此保障民主化轉型。

這標誌著土耳其歷史上第一次，代表著不同社會政治利益和意識形態的各個反對黨，提出選舉後的集體願景——這進一步顯示，有一種具包容性、令人信服且有效的敘事浮現，對抗艾爾段政府對立的政策。此外，左翼政黨正聯合起來，發起另一個由HDP領導的選舉聯盟。

艾爾段一步步灌輸恐懼，說服支持者「如果我輸了，你就會輸」，但反對派傳達的是截然不同的訊息。CHP黨魁基里達歐魯（Kemal Kılıçdaroğlu）可能成為反對派共同提名的總統候選人，他最近表示，如果反對派上台，他將替所有遭受國家暴力、鎮壓和排除的人爭取「和解」（reconciliation/ helalleşme）。當然，在選舉即將到來之際，反對派如何一方面促進包容，一方面又不陷入跟艾爾段的政治極化鬥爭，將面臨最嚴峻的考驗。

有鑑於土耳其的侍從主義經濟（clientelist economy）助長年通膨率急速飆升（目前的通膨率官方數據為80%），並加劇不平等，反對派關注的是民生日常，而非艾爾段偏好的認同政治議題。反對派針對日常問題提出有說服力的解方，藉此迫使艾爾段採納一些他們的建議，例如提高基本工資，以及取消助學貸款的利息。

儘管遭中央政府掣肘，反對派治理大城市、滿足民眾日常需求的經驗，已經展現出他們有能力治理國家；艾爾段跟匈牙利總理奧班（Viktor Orbán）一樣，剝奪地方政府的資金和權力，企圖藉此削弱反對派的統治。最近的民調顯示，除了基里達歐魯之外，伊斯坦堡市長伊瑪莫魯（Ekrem İmamoğlu）和安卡拉市長亞瓦許（Mansur Yavaş），也都有望成為艾爾段在總統大選中的潛在競爭對手。

土耳其反對派打造出來的強大聯盟和正面的競選活動，顯示艾爾段的政治極化和分裂戰略可能不再奏效。如果明年土耳其的民主力量擊敗艾爾段，其他地區志同道合、同樣想把民粹主義獨裁者趕下台的政黨，肯定會關注他們是如何做到的。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周昱君）

（原標題為《A Turkish Playbook for Fighting Populism》，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