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論壇》懷舊視角：基輔是俄羅斯城市之母我們不能沒有彼此 -- 上報 / 大師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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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 #蘇維埃 #土耳其 #艾爾段 #基輔

《大家論壇》懷舊視角：基輔是俄羅斯城市之母我們不能沒有彼此

坎培聶拉（Edoardo Campanella） 2022年05月14日 07:00:00

坎培聶拉（Edoardo Campanella）

●哈佛甘迺迪學院Mossavar-Rahmani商業和政府中心高級研究員

在新冠疫情爆發前，懷舊（nostalgia）是全球政治的主要力量。川普通過承諾「讓美國再次偉大」上台，英國脫歐派在一定程度上依靠理想化大英帝國主義歷史而贏得了政治鬥爭。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號召「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土耳其總統艾爾段追求新鄂圖曼帝國的野心，匈牙利總理奧班為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匈牙利王國的領土損失扼腕。

疫情迫使所有人將注意力集中在更緊迫的危機上，現在隨著新冠逐漸消失在後視鏡中，懷舊情緒又捲土重來。俄羅斯總統普丁以俄羅斯的鄰國「是我們自己的歷史、文化和精神空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為藉口，為侵略烏克蘭的戰爭辯護，將這種政治形式發揮到了極致。

正如典型的懷舊敘事一樣，普丁的敘述以「黃金時代」為特色，隨後是「大決裂」，導致目前的不滿狀態。黃金時代是俄羅斯帝國，烏克蘭是完全融入其中的一塊。當列寧從昔日俄羅斯帝國的種族多樣性的基礎上創立蘇維埃民族共和國聯邦時，破裂就出現了。根據普丁的說法，因此「現代烏克蘭完全是由俄羅斯創造的，或者更準確地說，是由布爾什維克共產主義俄羅斯創造的。」最後，當前的不滿歸因於這種分離的持續存在。正如普丁在 2014 年 3 月所說，「基輔是俄羅斯城市之母。古羅斯是我們共同的源泉，我們不能沒有彼此。」

在許多方面，懷舊民族主義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政治弊病。脫歐派不願接受英國在幾世紀的帝國榮耀之後轉變為一個普通的中等規模國家。美國自由主義霸權的終結，為中國、俄羅斯、土耳其甚至匈牙利等後帝國主義大國重新確立其在世界舞台上失去的地位創造了機會，儘管他們的信念和決心各不相同。川普試圖用他的「美國優先」議程來遏制這些離心力，他的幽靈仍然困擾著美國政治。

渴望回到過去絕非無傷大雅。對過去感傷的、帶歷史偏見的訴求浪漫化是沙文主義領導人的溫床和法寶。懷舊成為操縱政體對現在看法的工具，為激進且往往危險的政策轉變奠定了基礎。重振過去的輝煌時刻可以激勵一個政體測試邊界、承擔風險、挑戰當前的全球秩序。懷舊和民族主義密切相關，尤其是在高齡化社會中，更大比例的人口更傾向於理想化的過去。

俄裔美國文化理論家博伊姆（Svetlana Boym）總結了兩種不同類型的懷舊：反思性懷舊和恢復性懷舊。反思性懷舊通常是良性的。它批判性地審視過去，認識到雖然失去一些美好的東西，但一路走來也收穫良多。相形之下，恢復性懷舊，也是今天的主要懷舊形式則試圖重建失去的東西。

儘管英國脫歐和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之間存在明顯差異，但兩者都代表試圖通過時光倒流來打破不愉快的現狀。脫歐派希望回到英國加入歐洲工程之前的愛德華時代，或者至少回到 1970 年代；而普丁想要回到沙皇時代。

但懷舊政治在民主和專制環境之間存在顯著差異。與普丁不同，英國脫歐派必須說服大多數選民支持他們。在民主國家，主流政黨可以挑戰懷舊民粹主義運動壟斷國家歷史的努力。他們可以用反思性懷舊來對抗恢復性懷舊，例如指出大英帝國手上沾滿了鮮血。相反，留歐派技術官僚的「現在和這裡」戰略相當於將圖表（charts and graphs）帶入了旗幟之戰。

在威權制度中，反對派（如果存在的話）不能公開回應一個政權的歷史主張，懷舊變得更加危險，尤其是當其情感訴求助長了領導人的唯我獨尊感。在這些情況下，唯一解決方案是與疏離力量進行國際接觸，幫助其減輕失落感。對於像中國這樣重新崛起的大國來說，這種方法也可能是必要的。中國認為世界正在將其邊緣化，沒有對其悠久歷史給予應有的尊重。

但與衰落的力量不同，崛起的力量可以通過恢復失去的故土尋找精神寄託。因此，習近平強調中國歷史的連續性，將古代帝國與人民共和國相提並論。偉大復興的理想為不必與現在撕裂的更美好未來提供了藍圖。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楊淑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