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論壇》風險視角:中國是主要債權國 將面臨新興經濟體違約



 




艾斯倫德 



● 瑞典經濟學家



● 美國大西洋理事會資深成員




 




奧托巴耶夫



●吉爾吉斯前總理




 



全球債務問題從未像今日一樣嚴重。由於長期處於低利率環境,任何符合條件的國家都已經採取借貸手段。但即使借貸成本已降至最低水準,這場疫情帶來的經濟影響也迫使經濟脆弱的國家們接連宣告主權違約,或是暗示自己可能很快將面臨這個情況。更糟的是,目前受債務困擾新興經濟體的主要債權國是中國,而中國在管理這種多方主權債務違約方面幾乎沒有經驗。



 



11月13日,繼阿根廷、貝里斯、厄瓜多、黎巴嫩和蘇利南共和國之後,尚比亞成為今年第六個宣告主權違約的國家。其他國家也有可能會跟上。惠譽國際評級(Fitch Ratings)目前給38個主權債券的信用評等為B+或更低,而B代表有重大違約風險。



 



在此同時,其他國家正在試圖債務重組以避免違約。例如吉爾吉斯共和國截至六月底的公債總額為47億美元,當中有41億美元由外國債權人所持有,其中的17.75億美元的債主是中國。



 



吉爾吉斯共和國並非唯一的一個。在2018年,72個低收入開發中國家的債務總額為5140億美元,當中欠中國的有1040億美元(欠世界銀行1060億美元、私人債券持有人600億美元)。這包含來自中國政府的直接貸款、國家開發銀行等「政策性銀行」的貸款和國有企業的非優惠利率貸款。



 



根據其他中國消息來源顯示,未還債務甚至比這些報導出來的數字還要大。2017年底,中國人民銀行報告指出中國持有6370億美元的國際借款。毫無疑問地,中國目前在管理開發中國家主權債務問題上處於主導地位。問題在於他是否知道該如何主導。



 



自疫情爆發以來,全球各國就主權債務重組問題逐漸達成廣泛共識。在4月份舉行的國際貨幣基金(IMF)和世界銀行(WB)的春季會議上,20國集團(G20)財長同意世界73個最貧窮國家的「暫停債務償還期限延長」,以幫助應對新冠肺癌危機。在這項暫停償債計畫(DSSI)中,將重新安排



從5月1日到年底到期的120億美元債務還款期限(而後這一計畫被延長至2021年年中)。



 



中國在對抗自身疫情相關挑戰的同時,也充分履行了這項計畫。正如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11月對20國集團其他成員所說的話:「我們應繼續支持開發中國家,並幫助他們度過疫情帶來的難關。」



 



中國的支持十分重要。作為低收入國家至今為止最大的雙邊債權國,中國的借款約佔了73個符合暫停償債計畫(DSSI)條件之國家所欠外債總額的20%,以及這些國家今年債務費的30%。



 



雖然暫停償債計畫(DSSI)是個好的開端,但它是一次性的,並且只涵蓋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由於許多中等收入國家也可能宣告違約或要求債務重組,因此我們需要用一個更廣泛的架構來為不同債權人群體制訂共同規範。



 



幸運的是,這樣的架構已經存在,也就是巴黎俱樂部(the Paris Club of sovereign creditors),這個組織負責維護用來管理和重組主權債務的共同規則。該組織成立於1956年,由阿根廷和其官方債權人在巴黎舉行首次談判,這個組織召集主要債權國家的財政部官員,共同解決債務國的償債困難問題。



 



問題在於,中國作為世界上最大的主權債權國,卻不是此組織的成員,因為其他主要債權國家抱怨中國貸款及貸款條件不透明。一個普遍有的質疑聲浪是,中國是利用這種不透明手段來和任其擺佈的債務國政府達成雙邊協議。



 



但現在拖欠貸款金額和國家數正呈倍數增加,中國自身可能也正在尋找一種新的解決方法。畢竟,中國也不太擅長管理信貸、未明確規範貸款條件,並且缺乏債務重組方面的經驗——這通常是由國際貨幣基金(IMF)來引導。顯然,中國若加入巴黎俱樂部,對債務國、其他債權國和中國本身都有好處。



 



俄國在蘇聯解體後的經歷就是最佳例子。蘇聯曾用複雜且不透明的條件及非常低的利率向許多開發中國家提供大量資金,當時的利率低到彷彿是補貼而非貸款。1990中期,當俄國政府決定處理這些債務時,它拿出了這些貸款的帳簿向巴黎俱樂部求助,以找出合理的解決方式。



 



1997年9月,俄國成為巴黎俱樂部的正式成員,根據當時俄國財政部長阿納托利·丘拜斯的估計,即使俄國對各國積欠的約370億美元債務給予30-80%的折扣,債務國每年的還款額也將從2億美元飆升至5億美元以上。最終,問題非常有效地解決,甚至人們從此再也沒聽說過關於俄國貸款和巴黎俱樂部的任何消息。



 



隨著更多新興經濟體將面臨違約的狀況,中國也該效仿俄國。無論是為了自身或其他國家的利益,中國都應該加入巴黎俱樂部。



 



(譯者:黃郁雯,責任編輯:張育軒。)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China Should Join the Paris Club》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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