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胡德
● 聯合國難民署(UNHCR) 親善大使
在近期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舉辦的氣候變遷晚會上,靈長類學者珍.古德(Jane Goodall)以她畢生的研究主題「貢貝黑猩猩(Gombe chimpanzee)」的普遍問候語開場,寥寥數語便指出氣候危機乃天羅地網,地球上一切生靈都難逃其威脅。即使並非人人都有此警覺。
一如珍.古德在她的演講中所示,氣候變遷的癥結點在於「人」:人,是氣候變遷的因,亦為其果所苦,而解鈴還須繫鈴人。
同理也適用於從赤貧到難民危機等諸多其他全球性挑戰,問題是那些最有能力抽薪止沸的人,往往是為虎傅翼、也是最少受其所害的人。
這正是發生於蘇丹西達富爾(Darfur)地區的暴行寫照。當時我年僅1歲,我的家族被迫逃亡,先是在葉門尋求庇護,後則透過多元化移民簽證抽籤(visa lottery)輾轉到美國。
在這10年內,原本的衝突惡化為種族滅絕,千百萬人慘遭屠戮;數百萬人流離失所;更有不計其數的人,生活從此變調。
多虧如今我們耳熟能詳的技倆──將一切暴行通稱為「假新聞」──政府軍與他們的部族武裝(Janjaweed)同盟得以滿手血腥地逍遙法外,所有善意或不那麼善意的人們則持續談論著那些受害群體,卻無法真正看見他們。
當那些最脆弱的人總被貶到討論的邊陲時,淡化問題的急迫性也就變得易如反掌。
同樣的錯誤在2019年的蘇丹又一次上演。
當勇氣可嘉的人們向巴席爾(Omar al-Bashir)政權發起大規模抗爭時,他們的努力終於開花結果:掌權30年的巴席爾遭到推翻,甚至可能移交給國際刑事法庭(International Criminal Court)接受戰爭罪(war crimes)與種族滅絕罪(genocide)的起訴。
然而,當這些弱勢的人們在抗爭中面對強權、孤軍奮戰時,多少條生命(其中包含我15歲的表弟穆罕默德)便這麼無故消逝了。他的死亡,與接踵而來的其他死亡,完全是可避免的。
在為自己的性命奮鬥了長達數十年後,我們的後代卻仍在垂死邊緣掙扎,這使我和我的家族心都碎了。
相同的癥結也可見於貧困、性別不平等與氣候變遷等全球抗爭中。
試想難民危機吧:目前全球有7080萬人陷入顛沛流離,這一數目乃歷史新高,人們對他們的保護仍遠遠不足。
這並非短期的混亂而已。
反之,78%難民的流徙時間超過5年,其中某些甚至長達20年,一整個世代都在衝突與不安中誕生:僥倖的,便被迫在新的國家安身立命;不幸的,便在挨肩疊足的難民營裡夾縫求生。
在此境況下,聯合國永續發展目標(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所許諾的優質教育(quality education)、經濟機遇(economic opportunity)與健康的生活環境(healthy living conditions)幾無實現可能。
2015年時,93國一致同意的永續發展目標可以是改變世界的關鍵:在2030年前,大幅降低全球不平等並提升生活水平,可惜,實踐此目標的種種努力時常將最為苦難深重的人們排除在外。
由於那些理應領導改變的人往往無法觸及弱勢群體的真實經驗,因此他們總是對此貢獻不足、並規避失敗的責任,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正是維權人士介入的場域:支持永續發展目標的實行不單單是喚起民眾對身陷危機的人們的關切,更是強化那些弱勢群體的聲音。
若人們希望實現永續發展目標,就必須聚焦於那些受全球挑戰最直接、最立即影響的人,並對那些最有能力也最有義務解決上述問題的人:各國領袖進行課責。
距離永續發展目標願景的實現尚有10年。
2020年勢必是全球領袖們採取決定性行動的一年,這意味著達成珍.古德在2030年前種下一兆棵樹的倡議;這意味著聽從永續發展目標的擁護者,穆拉比(Alaa Murabit)醫生的呼籲,對「安全」採取更包容的態度;這意味著支持為保護婦女們不被暴力侵害而反對女性割禮的維權運動者杜庫蘭(Jaha Dukureh)孜孜不倦的付出;這也意味著保證最脆弱的人始終處於行動的關注核心。
若在這為正義、為達富爾人民或為全球難民而戰的歲月裡,我曾學到什麼,那就是弱勢群體已負擔不起等待。
世界必須意識到,所有的拖延、所有的妥協、所有的失敗背後,代價都是生命。
(翻譯:許博雅,責任編輯:簡嘉宏)
(原標題為《India Besieged》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世代傳媒股份有限公司
信箱:service@upmedia.mg
電話:+886 (2) 2568-3356
傳真:+886 (2) 2568-3826
地址:新北市新店區寶橋路188號8樓
關於我們探索網站
地址:新北市新店區寶橋路188號8樓
電話:+886 (2) 2568-3356
傳真:+886 (2) 2568-3826
e-mail:service@upmedia.m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