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論壇》僵局視角：阻止波蘭烏克蘭化　是極右翼複製普丁言論 -- 上報 / 大師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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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蘭 #俄烏戰爭 #匈牙利 #普丁 #索羅斯 #民主專制 #猶太人 #納坦雅胡 #川普

《大家論壇》僵局視角：阻止波蘭烏克蘭化　是極右翼複製普丁言論

米奇尼克（Adam Michnik）＆格羅斯（Irena Grudzińska Gross） 2024年02月11日 07:00:00

米奇尼克（Adam Michnik）

●1989波蘭團結工會領袖

●著有《通往公民社會》一書

●波蘭最大報紙選舉報（Gazeta Wyborcza）主編

格羅斯（Irena Grudzińska Gross）

●波蘭科學院斯拉夫研究中心教授

格羅斯：加入執政聯盟的政黨還有其他共同立場嗎？

米奇尼克：PiS執政期間的政策幾乎與匈牙利總理奧班的政策完全雷同，僅在於對烏克蘭的政策上有別而已。讓我感到訝異的是，在波蘭，除了極右翼的政黨，所有政黨都一面倒支持烏克蘭。整個俄羅斯總統普丁的宣傳機器都對烏克蘭進行攻擊，而波蘭極右翼的口號「阻止波蘭烏克蘭化」則是完全複製普丁的言論。然而，事實證明，波蘭人根深蒂固的反俄情結比反烏情結更強烈。在這個問題上，波蘭人的意見是一致的，但在其他問題上，新政府才剛開始凝聚共識。

在經濟方面，圖斯克的「公民平台」（該黨與「現代黨」（Nowoczesna）共組公民聯盟，是執政聯盟的核心成員）現在明白，強硬的市場自由主義會導致選舉失利。在社會議題上，年輕世代在墮胎、大麻和其他問題上大力推動親歐、親西方、親自由主義的路線。在這方面，執政聯盟中的左派和保守派天主教團體之間存在分歧，但即使意見不一，對這些人來說，抵制PiS 對法治的破壞更重要，儘管許多主教示警「投票給圖斯克的執政聯盟就是投票給墮落」。目前，我們有理由保持審慎樂觀的態度。

格羅斯：下屆歐洲議會選舉之後，右翼可能占據主導地位。接下來呢？

米奇尼克：如果出現這種情況，討論的主題會不一樣，涉及的國家也不一樣。但不可否認，這問題確實存在。斯洛伐克和荷蘭的選舉結果不盡如人意；歐洲的民粹主義一度被邊緣化，但現在已成為主流。

波蘭的選舉結果在此刻具有重大意義，因為它阻止了波蘭普丁化（Putinization）：亦即統治逐漸走向威權模式，實施「民主專制」（demcrature）或「假民主」（Potemkin democracy）。美國民眾對川普統治下的這種現象並不陌生。波蘭向世人展示，這種現象可以被阻止，這在歐洲背景脈絡下尤為重要。

格羅斯：但你剛提到奧班的影響力愈來愈大，現在已是歐洲的重要角色。

米奇尼克：他老愛唱反調，因為他在歐盟仍然有否決權。沒錯，他的情況很糟糕。我不知道要拿誰來和他相提並論，也許是尼加拉瓜總統奧蒂嘉（Daniel Ortega）。他從自由派的寵兒變成近乎法西斯擁護者！但有趣的是，他絲毫不支持反猶太主義。

格羅斯：但他老是反覆提及索羅斯（George Soros）是統治世界的猶太人！

米奇尼克：如果猶太人支持奧班，猶太人就不會是奧班的困擾。困擾他的是自由派。他沒有推動反猶政策，匈牙利沒有歧視猶太人的行動。他恢復二戰期間匈牙利獨裁者霍西上將（Miklós Horthy）的名譽，提及二戰年代的老右派，目的是吸引懷念舊右翼觀的老邁選民，這些動作成了他用來展示右翼立場的特徵與標誌。他在炫耀自己的右翼身份時，這些標誌就會發揮作用。在這方面，歐爾班與卡臣斯基相似，都是政治操作。

格羅斯：是的，納坦雅胡、奧班和卡臣斯基這樣的反猶主義人士結盟。

米奇尼克：卡臣斯基也不是反猶太主義者，從來都不是。他反對廣義上的自由主義，認為這對波蘭身份構成威脅。但（波蘭裔猶太作家）維爾德斯坦（Bronisław Wildstein）等人在政治圈很有影響力，而且他不是唯一的一個。卡臣斯基不是反猶太主義，而是反自由主義、反知識分子。從這個角度來看，對卡臣斯基來說，不管他面對的是庫羅恩（Jacek Kuroń）還是我，我們對他而言都一樣；對他來說，我們都是魔鬼，儘管我們有不同的出身。

格羅斯：波蘭的選舉如此重要，是否意味世界上右轉的趨勢被逆轉？

米奇尼克：不是逆轉，而是暫停，這是兩回事。波蘭處於分裂狀態。新世代已經嶄露頭角，女權的問題被尖銳提出，這解釋為何出現高投票率，比上次選舉高了13個百分點。包括PiS在內，沒有人料到這一點，該黨原以為投票率會較低，這有助於他們順利連任。

再加上第三路線的選舉結果，該黨今天是執政聯盟的一員。我原本擔心他們可能無法突破8%的門檻，這會讓PiS有組閣權。所幸第三路線得票率超過14%。但民粹主義的趨勢暫時被打住，而非徹底逆轉。正如我所說，最艱難的還在後頭。

格羅斯：你如何看待俄烏戰爭的未來？

米奇尼克：很難預測會發生什麼。一切都取決於美國的保守派。現在還不清楚他們更關心的是打擊俄羅斯還是不滿美國總統拜登的施政。只要是像布希、馬侃（ John McCain）或羅姆尼（Mitt Romney）那樣的保守派（雖然我不同意他們的觀點），但我知道我們住在同一個屋子裡（屬於同一個政治陣營）。川普已經掌控共和黨。在他的影響下，共和黨人不再理性思考，不再試圖理解世界。

烏克蘭是一個未癒合的傷口。現在雙方陷入僵局，俄羅斯希望透過和談確認領土現狀，但烏克蘭別無選擇。它是在為自己的未來和我們的未來而戰，不會退縮，因為當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說他們是在為保衛世界而戰的時候，他說的是實話。他們也在為保衛波蘭而戰。我已經提過，波蘭有一些團體在俄羅斯資助下，利用波蘭和烏克蘭過去的衝突煽動仇恨，例如挑起波蘭人對利沃夫（Lviv）等曾是波蘭城市而今納入烏克蘭版圖的不滿情緒。但這並非主流，就像反猶太主義一樣，你無法大張旗鼓公之於眾。靈魂深處的想法是另一回事，但在公開場合，大家選擇保持一致。（系列二之二）

（翻譯：張瑩，責任編輯：楊淑華）

（原標題為《The Redemocratization of Poland》，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