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論壇》戰爭視角：普丁把罪犯當愛國者　將俄國形象毀滅 -- 上報 / 大師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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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格納集團 #俄國傭兵 #普里戈辛 #普丁 #巴赫姆特 #俄烏戰爭 #部分動員令

《大家論壇》戰爭視角：普丁把罪犯當愛國者　將俄國形象毀滅

赫魯雪娃（Nina L. Khrushcheva） 2023年12月05日 07:00:00

赫魯雪娃（Nina L. Khrushcheva）

●紐約新學院國際事務教授

●前蘇聯領導人赫魯雪夫曾孫女

●與Jeffrey Tayler合著《In Putin's Footsteps》等書

前警官哈吉庫爾班諾夫（Sergei Khadzhikurbanov）因2006年參與謀殺自由派刊物「新報」調查記者波利特科夫斯卡婭（ Sergei Khadzhikurbanov），在2014年被判刑20年，如今僅服刑9年，哈吉庫爾班諾夫便獲得赦免，理由是他為俄羅斯總統普丁發起的戰爭赴烏克蘭作戰6個月。對普丁而言，哈吉庫爾班諾夫因此舉而成為愛國者。

哈吉庫爾班諾夫絕對不是唯一一個因加入侵略烏克蘭的俄軍，而獲赦免的暴力罪犯。這種做法是受到華格納傭兵集團首腦普里戈辛的啟發，他在今年6月發動流產政變，兩個月後死於飛機爆炸。

儘管下場並不光彩，但普里戈辛一直是普丁的關鍵盟友。他曾經負責一家巨魔農場，為俄羅斯編造宣傳故事，並將華格納傭兵部署在非洲國家，經常以保護當地領袖的生命安全與利益為交換條件，獲取黃金和鈾等資源。烏克蘭戰爭同樣需要華格納士兵參與某些最血腥的戰役，比如長達數月的巴赫姆特之戰。

將個人身家與普丁連結在一起之前，1980年代，普里戈辛曾是罪犯，因搶劫和襲擊罪被判入獄9年，難怪他會招募罪犯進入華格納集團——上述做法已被俄羅斯國防部採用。儘管罪犯士兵的官方統計人數不詳，但我們知道，僅去年3月就有5000多名罪犯在完成為華格納作戰的合約後獲得赦免。據普里戈辛稱，約有4萬名囚犯參與巴赫姆特之戰。

儘管這些得到赦免的戰士仍留在軍隊，但據某些非官方消息來源透露，至少有20多名被赦免罪犯已設法從前線回到國內。他們往往犯下真正可怕的罪行，一名獲得赦免的戰士殺死自己的女友並將其屍體扔進絞肉機；另一名戰士朝前妻的腹部捅了十多刀。一名「愛國者」拍下了自己打死朋友的畫面，就好像是開笑話一般。但僅僅在前線待了幾個月，他們的罪行就被赦免，並可以再次犯罪。據報某些人回國後又開始犯案，包括謀殺和性侵。

就連保皇派也不完全贊同克里姆林宮把罪犯塑造為英雄的做法。去年，斯維爾德洛夫斯克地區一家俱樂部拒絕為一名華格納戰士舉辦葬禮，俱樂部堅持：「如果他是真正的戰士，那當然沒問題，但他以前只不過是個囚犯。」為此，該州州長庫伊瓦舍夫（Yevgeny Kuyvashev）與普里戈辛爆發衝突。

赦免暴力罪犯或許不是讓更多士兵上戰場的可取做法，但對普丁而言，另一種選項可能更差。去年的「部分動員」引發強烈反彈，而普丁擔心會再次發生相同的情況。他也知道有兩個俄羅斯存在，如果克里姆林宮繼續派出囚犯，雙方都會得到某些想要的。

第一個俄羅斯（包括生活在莫斯科和聖彼德堡這兩大城市的居民）可以假裝根本沒有戰爭，像莫斯科的書店Respublika仍在販售英美暢銷書，以及阿庫寧（Boris Akunin）和拜科夫（Dmitry Bykov）等逃離獨裁政權的俄國作家的著作。前往聖彼德堡涅瓦大道上的電影院，你可以欣賞美國大片《芭比》和《奧本海默》，而不會看到當局以「不符合俄羅斯傳統價值觀」為由禁止播映。

俄羅斯民眾清楚地意識到現實是多麼脆弱。當我詢問一對觀看《奧本海默》的年輕夫婦，什麼是俄羅斯傳統價值觀時，他們回答說沒有人真正知道，但他們也承認，改變現實的力量是有限的，並表示戲院因為「表達異見」可能很快就會被關閉。

此外，還有另一個俄羅斯，你可以在遍布該國大片領土的小鎮和村莊中找到。在這裡，烏克蘭戰爭是愛國自豪感的源泉，任何為了勝利而甘冒生命危險的人都值得表揚。不久前，我去西伯利亞鄂木斯克地區時，一對夫婦向我講述他們當兵的兒子：「他為國而戰」，母親滔滔不絕地說，「他還獲得了獎章，而且用賺來的錢帶我們去克里米亞度假。」但他們未提到在成為英雄之前，他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監獄進進出出。

對他們而言，這可能並不重要。克里姆林宮已明確表示，鮮血可以成為「贖罪的方法」，金錢也起了很大作用，在鄂木斯克地區，非囚犯的年輕人光是報名入伍就可以獲得19.5萬盧布（約2200美元）的獎賞。如果戰死，他們的家人能得到超過10萬美元的撫卹。如果幸運生還，他們就買得起房子、車子還有更多。無論如何，對經濟的推動力都十分巨大。

俄羅斯的兩面性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了，雙頭鷹是這個國家的國徽圖案，但兩個俄羅斯卻很少形成如此鮮明的對比。在莫斯科和聖彼德堡哀歎與世隔絕的同時，其他各州卻欣然接受普丁敵視一切「非俄」的訊息。

戰爭持續越久，在俄羅斯最大城市以外的地方，這種情緒就愈根深蒂固。各州民眾堅決認為，如果外界反對我們，我們就要保護偉大的國家，不讓敵人得逞。但在外部世界，沒有人能比普丁赦免的愛國者，更嚴重破壞俄羅斯的形象。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楊淑華）

（原標題為《Putin's Killer Patriotism》，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