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論壇》豹2視角：德國將成最大軍費開支國　及武器出口國 -- 上報 / 大師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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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２ #主力戰車 #德國 #俄烏戰爭 #軍援烏克蘭 #蕭茲 #梅克爾

《大家論壇》豹2視角：德國將成最大軍費開支國　及武器出口國

安赫爾 (Helmut K. Anheier) 2023年02月07日 07:00:00

安赫爾 (Helmut K. Anheier)

●德國赫爾蒂行政學院社會學教授

●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社會福利系兼任教授

德國最近決定提供烏克蘭「豹2」 (Leopard 2) 主力戰車，雖然可能遠遠落後於大多數盟友所希冀的時程，但仍不啻為一項重大突破。這與去年德國總理蕭茲 (Olaf Scholz) 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數天後所宣布的戲劇性政策再定位、「時代轉折」(Zeitenwende) 步伐一致。

如果將這項政策再定位全面付諸實行，德國將躋身全球最大軍費開支國及武器出口國之列，其經濟利益將更與安全顧慮掛勾，其外交事務處理方式將更加堅定果斷。德國將不再只是歐洲最大經濟體，更將成為歐洲最大軍事強國。

然而，德國社會基本上仍然採取和平主義，並且對於身為中歐和平民主國家感到滿意。蕭茲的聲明跟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一樣令人震驚。突然之間，長期一貫的原則似乎被打破，引發社會對於德國傳統外交政策敘述和普遍新現實的疑問。

但過去一年間，德國人一直在對這些議題進行辯論。傳媒機構一直在審視德國與俄羅斯關係出了什麼問題，甚至是德國更廣泛的世界觀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德國社會現在面對的是一系列難題。我們是怎麼走到這一步？在堅持我們所珍視的價值觀之際，我們能否在外交事務上更加堅定果斷？「時代轉折」會讓我們更加分裂嗎？當掌政長達16年前總理梅克爾 (Angela Merkel) 的身影仍然籠罩著政治階層，當代政治家是否能夠勝任這個任務？

發生什麼事？

針對我們怎麼走到這一步，基督教民主聯盟議員兼聯邦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主席（2014-2021年）洛特根 (Norbert Röttgen) 最近發表一份「宣言」(manifesto)，列出他認為一系列削弱北約、強化俄總統普丁 (Vladimir Putin) 影響力的失誤。他將主要責任歸咎於德國讓自己置身於過度依賴俄國能源和中國出口市場的險境。

針對德國過去一廂情願的想法，洛特根列舉所有現已是眾所周知的原因，從認為與俄貿易將促進和平，到某些經濟利益對總理府和外交部發揮的影響力。這些力量如此龐大，以至於德國從不費心思考備案，遑論進行更深層的戰略思考。那麼，現在必須做出什麼改變？

洛特根呼籲制定新戰略「東方政策」(Ostpolitik)，德國和歐盟將據此與該地區的所有國家往來，包括前蘇聯地區國家，以提供經濟、基礎設施和軍事援助，或甚至是安全保證。他提倡「友岸外包」，重振跨大西洋夥伴關係，承擔更多北約責任，以及針對中國的西方共同戰略。最後，洛特根強調需要重新思考能源和能源安全。除此之外，他也提議德國與鄰國建立新經濟特區，以促進綠色經濟轉型。

無能的無所不能

但研究「殖民和後殖民秩序人類學」的歌德大學教授施羅特（Susanne Schröter）發現更深層的系統性疏失，可能危及西方的未來，並且助長諸如普丁、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土耳其總統艾爾段（　Recep Tayyip Erdoğan）等獨裁者的氣焰。

在她看來，反美主義、取消文化、身份政治、知識分子自戀以及對古老伊斯蘭習俗的假裝容忍（文化相對主義）都反映出相同的潛在問題，那就是西方在善與惡都無所不能的觀念。

施羅特在其2022年著作《Global Failure?》一書中完整表達上述論點，不僅對西方領導的國家建設、推動民主，也對發展援助和人道援助都提出嚴厲批判。然而，儘管她的診斷深具影響力且也不乏爭議，但她卻甚少著墨於具體的政策建議。

相反的，她偏重關注於自己所樂見的各種抽象改變。例如，她認為西方人應該認識到自己的價值觀，特別是關於自由的觀念，並不是僅僅源於他們自己，而是歷經數個世紀以來的鬥爭和政治改革才得以確保下來。此外，這場鬥爭仍在繼續，因為取消文化、身份政治和其他近期政治趨勢已經開始挑戰自由主義的基本原則。這不是可以由海外其他人發起的戰爭。如果西方希望價值觀勝出，就必須先在國內確保其地位。

X世代因素

事實上，有些張力對於社會有益，因為可以激勵創新和進步。但前提是政治領導人必需了解問題的本質，並針對改善之道提出清晰一致的願景。面對氣候變遷、能源不安全和其他世代相傳的挑戰，當前這批德國政治人物是否適任？

正如「時代周報」(Die Zeit) 記者索布蕾 (Anna Sauerbrey) 指出，德國新領導人蕭茲、外交部長貝博克(Annalena Baerbock)、經濟和氣候部長哈貝克 (Robert Habeck)、財政部長林德納 (Christian Lindner)、司法部長布施曼 (Marco Buschmann) 和內政部長費瑟 (Nancy Faeser) 全都是X世代。

在《Change of Power》一書中，索布蕾指出，基本上在2020年（COVID-19疫情大流行）之前，X世代領導人在德國國內未受過考驗，而在2022年2月之前，他們在國際上也未受過考驗。塑造這一代的並非任何重大戲劇性事件或衝突事件，而是梅克爾時代的和平、繁榮和穩定。雖然他們目睹普丁在2014年吞併克里米亞、川普擔任美國總統和英國脫歐所帶來的衝擊，但在這些事件中他們只是旁觀者。

當他們開始行使權力和發揮影響力時，德國政治體系已經擴展至6個政黨，大幅增加組成執政聯盟的機率。但X世代政治家會成功嗎？索布蕾認為，現在還言之過早，「這關乎證明支離破碎的德國民主，可以在不分裂的情況下進行重大變革，」她寫到：「這是關乎證明你可以穿著白運動鞋統治國家。」

關於德國「時代轉折」及其所預告國家命途的爭論無疑將繼續升溫，尤其是在2023年和2024年的各邦選舉，以及2025年下一次聯邦選舉之前。德國政治家、學者和記者提供我們許多值得思考的素材。關於德國外交政策為什麼需要進行重大改革，以及更廣泛的西方為什麼需要整頓自己的內部秩序，都有許多強而有力的論據。在此同時，我們應該謹記，緊張局勢並非不可調和的分歧，或許我們需要的只是務實的新思維和新血。

（翻譯：吳巧曦，責任編輯：楊淑華）

（原標題為《Germany's Reckoning》，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