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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論壇》北約視角：台灣暫時還沒有衝突 這問題可以等之後再說
索拉納（Javier Solana）
●北約前秘書長
●西班牙前外交部長
●全球經濟與地緣政治中心總裁
赫魯雪娃（Nina L. Khrushcheva）
●新學院國際事務教授
●前蘇聯領導人赫魯雪夫曾孫女
赫魯雪娃：先是COVID-19疫情讓世界變了樣，緊接著，2022年2月24日，俄羅斯總統普丁在烏克蘭發起「特別軍事行動」，世界再度翻天覆地起了變化。要因應新現實，就得有套新規則，不僅能反映當前局勢，也能呈現我們一路走來，是如何落得這步田地。
我是紐約新學院國際事務教授赫魯雪娃，今天很榮幸與 EsadeGeo（全球經濟與地緣政治中心）總裁索拉納討論這個話題。索拉納在蘇聯解體和冷戰結束後的1990年代擔任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秘書長，之後歷任歐盟理事會秘書長及歐盟共同外交與安全政策高級代表。
索拉納，你協助制定了冷戰後的世界規則，包括軍事和外交政策方面。俄烏戰爭是否永遠改變了這種規則，還是說當中有些部分仍派得上用場？
索拉納：我擔任北約秘書長時，和許多人一樣，相信西方需要針對當時由首任總統葉爾欽領導的俄羅斯，制定穩固連貫的政策，因此1997年1月我們啟動了談判，意在確保俄國同意讓更多國家加入北約。
如你能想像，談判非常棘手，但也很成功：我們就《俄羅斯-北約基本法》（Founding Act on Mutual Relations, Cooperation, and Security）達成共識，也創立了北約俄羅斯委員會。同時，俄國接受北約初步開放，這個過程從不到兩個月後的馬德里北約峰會起步，三個國家——波蘭、匈牙利和捷克——展開了加入北約之路。
赫魯雪娃：所以你是說1990年代末期俄國人同意北約擴張，但近年來——尤其去年——有種說法盛傳葉爾欽被騙了，他不太了解協議的含義。
我是美國知名外交官肯南（George F. Kennan）的最後一任研究助理，他1947年撰寫”X”文章「蘇聯行為的根源」，定義美國對蘇聯政策。1997和1998年，肯南致函時任美國副國務卿塔博特：「不要擴張北約，就算俄國人現在因為別無選擇而忍氣吞聲，但這最終會影響俄國政治與行為。」有人說肯南的預言成真了，就你理解，關於冷戰後北約第一次擴張是否存在選擇性記憶？
索拉納：赫魯雪娃，我能告訴你的就是我經歷過的，騙不了人。這項協議簽了，我不認為俄國不想簽，不過我認為北約之後幾次擴張並不像第一次小心翼翼，也沒有當面談判。
我也認為2001年9月11日恐怖攻擊後，普丁的觀念有了很大轉變。911改變了美國外交政策，突然間美國只在乎對抗賓拉登，導致美俄關係受傷，普丁大概感覺到他對美國不再那麼重要。
赫魯雪娃：我認同你說的，普丁覺得自己對美國不夠重要，但我對成因持不同意見。還記得普丁打電話給美國總統小布希對911致哀嗎？同一年小布希說，他在普丁眼中看到「他的靈魂」。
普丁可能認為，他展現的理解與同情——例如在車臣與伊斯蘭基本教義派的搏鬥——值得美國更多的讚賞或關注。儘管據稱他與小布希有這種靈魂上的連結，但普丁自認沒被當成平起平坐的夥伴，我認為那開始讓他的觀念有了轉變。
索拉納：我同意，普丁希望成為全球領袖，20世紀結束時他大概不滿俄國不被當作強權。
再來談談烏克蘭，2004年烏國舉行總統大選，當時有普丁力挺的總理亞努科維奇，以及在野黨領袖尤申科這兩位候選人。後來亞努科維奇在決選中獲勝，這是烏克蘭首次有普丁的候選人落敗，相信普丁非常生氣，你怎麼看？
赫魯雪娃：我同意，我想這是普丁第一次覺得烏克蘭漸漸脫離他的掌控，這或許是引發俄烏戰爭的原因之一。
再說到普丁，當他說西方無視俄國的安全擔憂，令他別無選擇只能採取行動，是否有理？
索拉納：普丁2000年首次當上總統時，似乎還是可以應付得來的人，但到了2004年，他的狀況複雜許多，特別是在他擔心烏克蘭漸行漸遠的情況下。
赫魯雪娃：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中國的台灣盤算引發諸多揣測。有人認為西方對俄國掀起戰爭的堅決回應，可能讓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不敢侵略台灣。習近平準備進犯台灣了嗎？
索拉納：讓我們焦頭爛額的問題夠多了，應該集中精神解決烏克蘭戰爭及外溢效應，包括非洲等地的糧食短缺。台灣暫時還沒有衝突，這問題可以等之後再說。
赫魯雪娃：這答案很棒，每當大家把俄烏戰爭和其他當前及未來的全球問題扯在一起，我總要打個哆嗦。這就好像我們還在處理當前戰爭的同時，又去自找另一場戰爭。我也認為，要解決當前危機，終究還是得靠談判。
（翻譯：鄭可妮，責任編輯：楊淑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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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為《The World Order After the Ukraine War》 ，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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