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論壇》抗戰視角：基輔保衛戰　烏克蘭的解放一定會來 -- 上報 / 大師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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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烏戰爭 #納粹 #基輔 #普丁 #蘇聯 #烏克蘭

《大家論壇》抗戰視角：基輔保衛戰　烏克蘭的解放一定會來

提摩申科（Yuliya Tymoshenko） 2022年09月01日 07:00:00

提摩申科（Yuliya Tymoshenko）

●烏克蘭前總理

烽火連數月，在俄羅斯的侵略把我國搞得天翻地覆之後，看到柯尚斯基（Halik Kochanski）的著作《抵抗：歐洲的地下戰爭》（暫譯，Resistance: The Underground War Against Hitler, 1939-1945），不免讓人有些錯亂。我是該把它看作二戰期間歐洲抵抗納粹的翔實研究，抑或能從這本書的歷史書寫中獲得更多啟發：其實這本書是藉著過去，對烏克蘭的現在和未來提出示警？

此書出版之時，全世界正擔心著烏克蘭神聖的首都，會如二戰期間的巴黎、布拉格、華沙、布魯塞爾、貝爾格勒等歐洲古都那樣，落入軍事占領。的確，由於俄國總統普丁病態地希望將烏克蘭從歐洲地圖上抹除，一場比占領更糟的命運正等著我們。萬一普丁遂其所願，基輔確實會成為第二個迦太基，但多虧了我軍的頑強及志願軍的堅忍——從退休人士、到礦工、到芭蕾舞者都自願站出來——基輔躲過了這個命運。

《抵抗》讀來不像歷史作品，倒像是游擊隊編年史。此書的主結構、嚴謹的學術考察，以及拒絕為抵抗者的不堪添加浪漫色彩，確實讓它成了在占領區抗拒俄國侵略的烏克蘭人必備讀物。柯尚斯基讓我們看到，當占領者滿口謊言，經營地下刊物以及向更多人提供真相有多麼困難；她詳述為避免遭入侵者俘虜及補給武器而建立（並被納粹及共謀者滲透）的網絡，告訴大家應付要求很多卻常消息錯誤的外國盟友有多困難；諸如此類伴隨抵抗而來的麻煩事，今日為自由而戰的烏克蘭人已了然於胸。

《抵抗》源於一個簡單但二戰歷史學家鮮少問到的問題：為何抵抗？畢竟希特勒的閃電戰不費吹灰之力輾壓了歐洲，波蘭、荷蘭、比利時、丹麥、挪威、法國、希臘及南斯拉夫潰不成軍，就連1941年夏天莫斯科遭兵臨城下時，強大的蘇聯眼見也要瀕臨垮台。多國政府不是潰敗逃離就是與納粹占領者簽訂魔鬼交易，那從未受過軍事訓練的人如何敢站出來對抗無堅不摧的德意志國防軍？柯尚斯基點出，對大多數人而言，最安全的選項就是低著頭，必要時「學會與狼一起嚎叫」。

然而那時的人們確實開始抵抗，要不出於維護尊嚴的必要，要不因為若想活命就別無選擇；如今，同樣的動力也激勵著烏克蘭人。

這種占領有其無情甚至種族滅絕的邏輯可循，也正是引發二戰抵抗的原因，而抵抗規模通常反映占領者的犯罪程度。書的一開始，柯尚斯基就對比了西歐（法國、丹麥、荷蘭、波希米亞和摩拉維亞以及挪威）與東歐（波蘭、烏克蘭、巴爾幹半島和前蘇聯）在遭到占領下的生活景況。在西歐，納粹「占領出手輕得多」，恐怖的屠殺確實發生在波希米亞的利迪策以及法國的奧拉杜爾，但那種程度的大規模殺戮之所以引人矚目，不外乎是因為其罕見性。至少要到1944年，撤退中的德軍才採用了在「大規模屠殺司空見慣」的波蘭、蘇聯和巴爾幹長期使用的犯罪手法。

柯尚斯基特別詳述納粹如何摧毀城鎮村莊政府並試圖破壞公民社會，同樣的方法如今也套用在被占領的烏克蘭：謀殺和綁架地方官員、大規模驅離、關閉學校、教堂和猶太會堂。

團結的必要

柯尚斯基提到最不能忘記的教訓是團結。法國戴高樂主義派與共產主義抵抗團體之間的競爭，南斯拉夫祖國軍（Chetniks）和狄托（Tito）旗下游擊隊的對槓，義大利共產主義派、自由主義派與羅馬天主教徒派之間的敵對，在在對反納粹及反法西斯抵抗運動帶來了難以計算的損失。

而柯尚斯基關於二戰期間烏克蘭抵抗運動的描述，足以讓俄國高層對再次迫使烏人為民族生存打游擊戰三思。談到烏克蘭反抗軍時，柯尚斯基小心翼翼，她了解反抗軍領袖身陷的可怕困境，因為他們夾在納粹德軍與史達林紅軍之間。

當然，今天烏克蘭新興起的游擊隊運動並未身陷納粹／蘇聯這樣的邪惡之中，反倒更像二戰期間西歐的地下武裝軍隊，由西方民主國家提供裝備和支援。游擊隊深入克里米亞突襲俄國空軍基地，摧毀戰機、轟炸機和軍火庫，清楚展現他們能讓侵略者付出慘痛代價。

解放後

《抵抗》一書並未以終將戰勝納粹及法西斯主義的皆大歡喜結論收尾，反倒揭露了游擊隊開始面對不確定的未來以及戰爭期間的失敗時，心中如何充滿疑惑、失望和苦痛。柯尚斯基引述一段話：「隨著戰場硝煙散去，國家級慘敗的念頭開始浮現…我們抓住最後虛幻的希望。還沒適應新局勢，又得面對內部的敵人。」納粹已經輸了，但對半個歐洲而言，一場嶄新又可怕的、由史達林紅軍發動的占領已然開始。

烏克蘭的解放一定會來，而當解放來臨，這種幻滅並不會出現。沒錯，我們即將面臨的艱鉅重建任務會讓我們時不時覺得麻木，但也會讓國內的大家團結下去，繼續捍衛我們在這場戰爭中捍衛的偉大目標，那就是主權、民主、歐洲。

我們將緊握1991年烏克蘭獨立以來的首要希望——一定要加入歐盟——結束這場戰爭。取得歐盟成員國身份需要頑強、堅持不懈與目標一致，就像我國人民現在所展現。如同被占領的西歐國家在納粹統治的廢墟上成立了充滿活力的民主國家，以及中歐及東歐前共產主義歐盟成員國1989年擺脫蘇聯枷鎖後建立了更自由繁榮的社會，在烏克蘭的我們會牢記今日奮戰的恐怖，加入歐洲需要困難的改革，但比起現下為自由付出的代價，根本算不了什麼。

（翻譯：鄭可妮，責任編輯：楊淑華）

（原標題為《The Roots of Resistance》，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