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論壇》俄羅斯視角：普丁希望被視為捍衛者他也會這樣寫進史冊 -- 上報 / 大師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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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丁 #俄烏戰爭 #去納粹化 #克里姆林宮 #蘇聯

《大家論壇》俄羅斯視角：普丁希望被視為捍衛者他也會這樣寫進史冊

赫魯雪娃（Nina L. Khrushcheva） 2022年10月12日 07:00:00

赫魯雪娃（Nina L. Khrushcheva）

●紐約新學院國際事務教授

●前蘇聯領導人赫魯雪夫曾孫女

自從蘇聯解體以來，我不曾聽過如此歐威爾式的演講：俄羅斯總統普丁宣佈四個烏克蘭地區現在屬於俄羅斯。正如共產主義曾經應該拯救人類免受帝國主義剝削一樣，俄羅斯現在顯然有責任捍衛各國不會受到使其淪為西方附庸的「新殖民主義」影響。在普丁的俄羅斯，戰爭即和平，奴役即自由，無知即力量，非法吞併主權國家領土即對抗殖民主義。

在普丁看來，他正在糾正歷史上的不公，因為吞併的4個地區，頓內次克、盧甘斯克、赫爾松和札波羅熱曾經是新俄羅斯的一部分，被凱薩琳大帝帶入俄羅斯帝國。他還代表世界其他國家對抗西方，尤其是美國，自冷戰以來，美國榨乾俄羅斯的資源，左右俄羅斯的行動。

我喜歡好的宣傳演講——我已經教了這個主題多年。但是，作為一個自我定位為兩個帝國的中心、以其他國家為衛星的國家領導人，普丁的言辭過於豐富，無法令人滿意。

就像蘇聯領導人的冷戰演講一樣，普丁的講話沒有一絲妥協的意味，但普丁的自信在某些方面超過了蘇聯前領導人，他的靈感來自精神導師、俄羅斯哲學家伊林（Ivan Ilyin）。

平心而論，伊林討厭共產主義。事實上，他稱讚希特勒從紅色威脅中拯救了歐洲，當他在二戰前移居瑞士時，他被認為是納粹宣傳部長戈培爾的代理人。但在普丁崇拜的俄羅斯英雄和象徵的反烏托邦卡沙（kasha）中尋找邏輯是毫無意義的。因此，普丁欣賞伊林對俄羅斯優越性的信念，但他將在俄羅斯問題上「說謊」的西方領導人比喻成戈培爾，證明他在烏克蘭的「特殊軍事行動」是使該國「去納粹化」（總統還有猶太血統）所必需的。

儘管很荒謬，但普丁的吞併演講並不令人驚訝。最近幾周，俄羅斯在烏克蘭東北部遭遇一系列軍事挫敗。普丁無法接受軟弱的表象，用越來越咄咄逼人的言辭來彌補。俄羅斯輸得越明顯，普丁就越有力地宣稱它沒輸。

這就是「暴政悖論」：國家越弱，就越會剝奪人民的基本自由有。從今年3月開始，僅僅分享一個不屬於克里姆林宮敘事的戰爭報導就被認為是「播虛假資訊」，會受到罰款甚至監禁的懲罰。這樣的國家不能解決國家面臨的根本問題，它所能做的就是抹黑潛在的替代品，消除任何反對意見。

但並非所有俄羅斯人都接受普丁的敘事。自9月21日他宣布俄羅斯武裝部隊「部分動員」以來，已有約20萬人——也許更多——逃往鄰國。這些俄羅斯人寧願睡在（哈薩克）阿斯塔納購物中心的地板上，也不願參加普丁在烏克蘭的戰爭。這會引發普丁另一次升級嗎？俄羅斯會很快戒嚴嗎？

普丁的核心圈子似乎也對最近的事態發展不太高興。儘管他們重複著克里姆林宮的路線，但吞併演講的聽眾，包括前總統梅德韋傑夫（Dmitry Medvedev）、克里姆林宮發言人培斯科夫（Dmitry Peskov）和聯邦安全會議秘書長鎮派特魯舍夫（Nikolai Patrushev）面無表情地坐著，不冷不熱地鼓掌。像蘇聯官僚一樣，他們知道自己必須保持紀律、服從。這是普丁的秀場，任何皇帝沒穿衣服的暗示都可能帶來刑事指控，甚至英年早逝。

這指出了俄羅斯暴政悖論的另一個方面。將所有權力集中在一個人身上會削弱治理，因為它允許實施無效甚至適得其反的政策，扼殺所有糾正路線的機制。挑戰領導者要承擔巨大的風險。

普丁的顧問不太可能告訴他，烏克蘭戰爭對俄羅斯來說是一場戰略災難。他們不會指出他已經無法實現他最初的目標：進軍基輔並重新統一「俄羅斯土地」。他們不會解釋說國際社會永遠不會承認他最近的領土主張。這就是普丁希望用核轟炸來掩蓋的事實。

總有一天，俄羅斯領導層會想要修補與世界其他地區的關係，尤其是為了經濟。而這些非法吞併的領土將成為前進的一大障礙。很少有國家自願放棄土地，而且一旦有領導人放棄頓巴斯、赫爾松甚至克里米亞時，俄羅斯總會有人——伊林或普丁本人的追隨者會高喊叛國。

普丁希望被後世銘記為俄羅斯的捍衛者，或許他甚至會把自己這樣寫進史冊。但正如今天許多俄羅斯人正逃避他在烏克蘭的戰爭一樣，未來的俄羅斯領導人不太可能歡迎他的帝國遺產及其造成的所有問題。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楊淑華）

（原標題為《The Kremlin's Suicidal Imperialism》，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