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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 #俄羅斯 #俄烏戰爭 #制裁

《大家論壇》地緣視角：歐洲對援烏分歧越來越大不可能打敗俄羅斯

班阿米（Shlomo Ben-Ami） 2022年07月22日 07:00:00

班阿米（Shlomo Ben-Ami）

● 台拉維夫大學歷史學教授

● 以色列前外長

● 著有《戰痕、傷口與和平》

烏克蘭戰爭正在戰場和更廣泛的地緣政治背景下進行著。而俄羅斯似乎有機會在兩條戰線上全部獲勝。

在戰場上，俄羅斯軍事機器起初表現出陳舊和低效。但自1812年拿破崙入侵以來，俄羅斯軍隊就一直是這樣。通過野蠻和純粹數量的組合——史達林曾經說過，「數量本身自有其品質」——俄羅斯基本已經設法扭轉了戰局。但在今天的烏克蘭，一場殘酷的消耗戰卻正在帶來緩慢卻持續的俄羅斯進步。

對俄羅斯有利的類似轉變很有可能正在地緣政治領域上演著。西方堅持其基於堅定價值觀的決心正在削弱。儘管北約成員國在最近召開的馬德里峰會上表現得團結一致，但歐洲在烏克蘭問題上的分歧似乎越來越大。

東歐國家，連同芬蘭和瑞典在內，將俄羅斯視為直接、乃至生死攸關的威脅。但對義大利、西班牙甚至法國等國家而言，更迫切的安全憂慮來自北非和薩赫勒，還有爆發新一輪移民危機的可能。而在通膨飆升及經濟增速放緩情況下，經濟制裁的政治可持續性其實是根本無法確定的。

政治轉型其實已經在義大利上演。規模最大的兩個議會政黨，五星運動和北方聯盟（Lega）反對向烏克蘭運送武器，並且已經表示，願意犧牲烏克蘭領土以換取與俄羅斯實現經濟關係正常化。

在西班牙，由社會黨所領導的政府一直在支持烏克蘭，包括向該國提供軍事裝備。但左翼聯盟內部卻正在出現裂痕，堅持反戰態度的社會民主力量黨（Podemos）一直在反對政府的政策。

至於法國，梅蘭雄正在崛起的左翼和馬琳勒龐實力日益增強的右翼，一直宣揚一種不會羞辱俄羅斯的外交解決方法，上述兩股勢力共同奪走總統馬克宏在上月國會選舉中的多數席位。

烏克蘭戰爭帶給德國的困境是最令人望而生畏的。自從西德總理威利布朗德在1960年代後期針對蘇聯啟動其「東進政治」以來，德國戰略思想的核心一直是尋求與俄羅斯和東歐國家「和平共處。」這也有助於解釋為什麼德國與俄羅斯的能源關係所承受的挑戰和危機如此之多。

除與俄羅斯斷絕關係外，歐盟還決定歡迎與烏克蘭及摩爾多瓦實現進一步的融合。上述決策不僅會帶來沉重的財務成本；俄羅斯總統普丁很有可能會感受到民主歐盟出現在其家門口的威脅，就像其感受到北約東擴的威脅一樣。

普丁當然清楚，如果要想讓歐洲的戰略轉型變得可信，那麼就必須增強其軍事力量。但歐洲人願意在多長時間裡維持巨額的軍事開銷？自二戰結束以來，歐盟一直沉迷於消費和享樂文化，導致其在面對戰爭轉型所帶來的破壞時顯得準備不足。

只有英國是個例外，而這並不僅僅因為其軍事使命感和對全球實力的渴望。英國還在經歷國內政治崩潰所帶來的陣痛，已宣布辭職的首相強生似乎認為，戰爭是分散對其自己所造成困境注意力的一種有效方式，但這並不意味著英國打算背棄烏克蘭。儘管國防部長華勒斯已宣佈不打算參加首相競選，但其身為早期領跑者的事實表明，公眾強烈支持英國參與烏克蘭戰爭。

在歐洲以外，哪怕是在盟友及夥伴國當中，西方的反俄宣傳也並不總能獲得強烈的支持。儘管印度通過四方安全對話深化了其與美國的戰略合作關係，但它卻拒絕加入西方針對其主要軍事硬體供應商俄羅斯的制裁。

此外，美國總統拜登呼籲沙烏地阿拉伯為抑制原油價格而增加石油產量，但到目前為止，沙烏地一直對他的呼籲置若罔聞。儘管能源政策可能會成為拜登本周出訪中東的第一要務，但拜登實現他所尋求的轉變卻根本無法保障。他早期對沙國反覆無常的實質統治者─薩爾曼王儲所表現出來的蔑視，已經導致其影響力被削弱。

就連在2020年曾得到美國承認其對西撒哈拉主權地位的摩洛哥，也在3月2日聯合國譴責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時，投了棄權票。

支持西方制裁的聲浪不足，不僅是基於地緣政治方面的考量。儘管西方的宣傳攻勢正傷及俄羅斯，但同時，也促成了全球能源和糧食價格飆漲，而這對發展中經濟體傷害最大。一場毀滅性的全球衰退隨時可能爆發。而從長遠來看，西方將其所控制的國際秩序武器化，可能會加速脫鉤進程，從而可能破壞西方與俄羅斯和中國等大國的合作，以及對其所產生的影響。

西方並沒有實現它所期望的那種對俄羅斯的徹底勝利——而且根本不可能。西方烏克蘭政策迄今為止導致戰場陷入僵局，並促使全球糧食和能源危機不斷惡化。而這種情況隨著時間的推移，將對俄羅斯越來越有好處，並對烏克蘭及其他地區產生災難性後果。

儘管西方應繼續支持烏克蘭，但現在已經到了談判停火和啟動嚴肅和談的時候了。這其中當然包括俄烏決定俄占領土命運的談判。（就頓巴斯地區的未來舉行公投，是一種可能的結果。）它還需要由北約帶頭，就歐洲更大範圍安全體系啟動談判進程。

這樣一種結果並不理想，尤其因為它可能只會中斷戰爭，而不是實現持久和平。但事實可能證明，堅持走當前道路的後果恐怕會更嚴重。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陳又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