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論壇》哈薩克視角：每個帝國都告訴全世界　自己跟其他帝國不同 -- 上報 / 大師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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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 #哈薩克 #普京

《大家論壇》哈薩克視角：每個帝國都告訴全世界　自己跟其他帝國不同

赫魯雪娃（Nina L. Khrushcheva） 2022年01月11日 07:00:00

赫魯雪娃

• 蘇聯前領導人赫魯雪夫（Nikita Khrushchev）曾孫女

• 1998年獲普林斯頓大學博士學位

• 目前擔任美國新學院大學（New School）國際事務教授兼副學務長

• 研究領域為全球媒體與文化、俄羅斯研究、美國政治

來自俄羅斯特種部隊Spetsnaz 的空降兵已經降落在哈薩克來鎮壓暴力的、反對與克里姆林宮友好政權的全國抗議。這個行動發生在俄羅斯軍隊已經深陷在烏克蘭邊界、以及俄羅斯步槍旅介入亞美尼亞與亞與塞拜然在納卡地區衝突的15個月後。普京是不是真的打算重建俄羅斯帝國？

當然，要確認克里姆林宮怎麼想是不可能的，但是，無論普京意圖為何，他的行動都致命性地破壞俄羅斯聯邦30年以來的理念基礎。

蘇聯崩潰後俄羅斯第一任總統葉爾欽（Boris Yeltsin）很少成為今天的話題。如果俄羅斯人提到他，他們通常回憶起他飲酒過度，或者更重要的，俄羅斯轉型成為市場經濟後的通膨與貧窮。俄羅斯人大概不會因為他驚人的歷史視野而讚賞他。

是葉爾欽認識到維持蘇聯帝國高昂的成本，這些成本讓俄羅斯人更加可憐，並且被困於一個警察國家。只有擺脫這些成本，透過解散帝國和建立一個自由市場經濟，俄羅斯才能帶給人民自由與繁榮。

但是，在1999年新年，葉爾欽可能被自己的願景所詛咒。他將權力交棒給的那個人看起來決定推翻葉爾欽的洞見。儘管普京沒打算重建俄羅斯帝國本身，他顯然決心在前蘇聯衛星國重建宗主權。這是一個高成本的假設。

蘇聯花費多少GDP來維持帝國並不清楚，但是有鑑於工業生產和軍工業複合體加起來大約佔政府80%的收入，可以很安全的說蘇聯無法支付補貼給偏遠地區沒有生產力的工廠。這還沒提到蘇聯帝國的人命代價，特別是在1979年入侵阿富汗時。

這些成本不會落在普通俄羅斯人身上，他們恨透了承擔這些。就像是英國人、法國人、奧匈帝國公民在自己帝國鼎盛時期所做的一樣。但統治者可不這麼想，從沙皇、列寧、史達林到今天的普京，俄羅斯領導人幾乎一致認為帝國的代價是合理的。

這部分反映意識形態，如同巴勒斯坦學者薩依德曾出名地觀察到「每個帝國都告訴自己和全世界，自己跟其他帝國不一樣，自己的任務不是要破壞和控制，而是要教育和解放」。俄羅斯人也差不多這樣說自己的帝國，特別是討論白俄羅斯和他們「小兄弟」烏克蘭的時候。

如果俄羅斯領導人相信「文明教化任務」（la mission civilisatrice），他們還更強烈地相信地國會強化國家安全，但歷史總是相反。事實上，帝國控制很快就導致過度擴張，讓權力更不安全，還加速帝國的崩潰。

對於俄羅斯來說，普京野心的成本正在上升，考量到軍事擴張從2013年的3.8%GDP上升到2016年的5.4%。2013年隔年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併吞克里米亞、支持烏克蘭東部省分分離主義者。儘管軍事花費在2017-18年下降，現在又重新上升。隨著俄羅斯軍隊駐紮在喬治亞的Abkhazia區域、摩爾多瓦分離省分Transnistria、納卡、哈薩克、吉爾吉斯和白俄羅斯，這個數字不意外。

更難估量的是帝國的戰略代價，而普京很不想承認。克里姆林宮的地國際化，特別是併吞克里米亞，讓冷戰後從波羅地海到白令海的歐亞大陸安排打上問號。世界其他強權，特別是中國與美國，都強烈支持普京想要推翻的現狀。

後冷戰安排讓政府可以把資源從軍事預算挪到社會福利，和平不只促成了俄羅斯經濟轉型，還支持歐洲長久以來的經濟發展，直到2008金融危機。

但是最大的受益者是中國。回想起40年前，大批軍隊還駐紮在中蘇邊界，而數千枚俄羅斯核彈頭在中國城市上演練。冷戰結束因此讓中國可以把資源挪到經濟發展和降低貧窮上，中國過去30年在這些邊界的成功就是最好的證據。

有鑑於這些背景，令人好奇習近平是怎麼看待俄羅斯介入哈薩克，該國跟中國有1800公里的邊界，尤其是普京早前忽視哈薩克獨立歷史的發言。（普京對白俄羅斯、波羅的海三國和烏克蘭的獨立都做出類似發言。）

而國內代價，一份莫斯科Levada Center機構所做民調顯示，僅有少數俄羅斯人願意犧牲生活條件代價換取全球地位，應該足夠說服普京放棄帝國野心。如果不能，重新點燃與中國的敵對肯定能。但也很難保證普京會放棄，畢竟他已經忽略了俄羅斯歷史了。

（責任編輯：張育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