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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軍 #烏克蘭

《大家論壇》實力視角：俄羅斯優於烏克蘭　卻比西方薄弱得多

葛羅斯（Daniel Gros） 2022年03月15日 07:00:00

葛羅斯

●歐洲政策研究中心總監

●歐盟執委會、歐洲議會、法國財政部長前經濟顧問

大約200年前，德國戰略家克勞塞維茨（Carl von Clausewitz）曾經提出，戰爭代表意志的較量。就這一點而言，奮力保衛家園的烏克蘭人似乎相對於入侵的俄羅斯軍隊具有明顯的優勢。但要想贏得戰爭，意志還必須要得到軍事手段的支援——而這需要工業和經濟實力。在這方面，俄羅斯目前或許優於烏克蘭，但卻遠比它最終想要挑戰的西方要薄弱得多。

就經濟和工業實力而言，俄羅斯充其量不過是一個中等規模的大國。其製造業產出僅相當於德國的一半，而國內生產總值的規模則與義大利差不多。歐盟的GDP總和幾乎相當於俄羅斯的10倍。而且那還是新一輪懲罰性的西方制裁開始造成損失之前的事情了。

鑒於其龐大的經濟體量，歐洲完全有能力建立起可靠的防禦能力。歐洲國家只需增加僅0.5%的GDP支出，就可以兌現其每年將GDP的2%用於國防的承諾。如果考慮到上述國家的政府支出總額目前平均僅占GDP的45%，達成這一目標似乎是完全可行的。

即便對落後的德國而言，不久前宣佈的1000億歐元（合1090億美元）短期國防投資也不過占到GDP的2.5%左右。而就俄羅斯而言，它或許已經將其GDP的超過4%用於國防——這對於需要維護昂貴的基礎設施來連接其廣袤領土的國家而言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儘管國防開支占到俄羅斯經濟的很大一部分，但其金額本身卻相當有限，尤其是對所謂「大國標準」而言。2020年俄羅斯估計耗資600億美元用於國防開支，而德國的開支僅為500億美元。在這樣一種支出水準上，加之俄羅斯治理過程中隨處可見的腐敗問題，如果該國能夠建設一支可以維繫長期衝突的大型現代戰鬥部隊，並同時維繫一支超大規模核力量並在全球範圍內推進其大國野心，將會是一項真正令人震驚的成績。

俄羅斯無法宣稱已經取得了這樣的成績。事實上，俄羅斯似乎一直都擁有一支波將金式軍隊。「波將金」（ Potemkin）一詞源于新俄羅斯總督波將金（Grigory Aleksandrovich Potemkin），據說這位總督在1787年凱薩琳大帝視察新佔領的克里米亞和周邊地區沿途建造假的定居點來打動凱薩琳大帝。但「波將金村莊」的故事在很大程度上是一個神話，歷史學家對這位女沙皇在旅途中實際所看到的景致並沒有達成一致觀點。實際上，波將金似乎對克里米亞及其周邊基礎設施進行了大量投資，但卻缺乏資源將新征服領土與俄羅斯其他地區聯繫在一起。

由此造成的基礎設施薄弱，再加上無法建立起後勤能力，曾嚴重損害了俄羅斯在60年後的克里米亞戰爭期間抵禦英國和其他歐洲軍隊的實力。今天在烏克蘭的軍隊正面臨糧食和油料短缺的報導表明俄羅斯根本沒有吸取教訓。後勤始終是軍隊中最容易遭受腐敗影響的領域。

理解俄羅斯軍隊資源匱乏所造成的後果不僅需要我們觀察在烏克蘭實際發生了什麼，同時還要觀察——也許這一點更為重要——沒有發生什麼。首先，俄羅斯在摧毀通訊和其他電子控制系統的時候失敗了。

長期以來，人們普遍認為，俄羅斯將以「毀滅性」網路攻擊支持任何軍事攻勢。但上述威脅卻從未成為現實，這或許因為烏克蘭得到了網路戰能力基於大量人才和美國科技巨頭專有技術的西方情報機構的支持。

事實上，僅僅搶在入侵開始前幾個小時，微軟偵測到——並阻止了——旨在抹除烏克蘭政府部門及金融機構資料的惡意程式。該公司隨後與其他歐洲國家共用上述代碼，以防止該代碼被進一步利用。

同樣，為抵消該國所遭遇到的網路中斷，Space X已經將Starlink網路終端發送到烏克蘭國內。實現該國衛星互聯網系統正常運行需要時間，因為大量基站必須建設到位。但基站建設僅僅需要幾周就可以完成，並不需要幾年。

還有一隻不咬人的狗是俄羅斯空軍，俄空軍仍未取得對烏克蘭領空的控制權，儘管俄羅斯所擁有的飛機是烏克蘭的近乎10倍。誠然，俄羅斯入侵首日就部署了一連串導彈來摧毀雷達和機場。但因為俄羅斯庫存的精確制導導彈和其他昂貴軍械的庫存有限，首次齊射之後就沒有了下文。

此外，俄軍飛行員似乎經驗不足——這也許是因為像精確制導武器一樣，有效的飛行員培訓代價十分昂貴。而且，還有最後一點，關鍵武器運載系統也並非最新。

普京本可以調集大量精確制導導彈或積累大量外匯儲備參與這場戰爭。但他選擇了後者。現在半數儲備都已經被史無前例的西方制裁所封鎖，他很有可能會後悔做出這樣的決策。鑒於俄羅斯加速增產武器的能力有限——尤其是在尖端武器系統的生產領域，其中有些原材料他無法再從國外採購——普京在烏克蘭繼續其戰爭的前景似乎十分有限。

在兩大同等積極對手的鬥爭過程中，發揮決定性作用的是廣義的經濟和工業實力。普京從薄弱的物質起點發動了一場戰爭。他促使歐洲開始投資於自身的防務。他推動俄羅斯走上了令人沮喪的經濟衰退之路。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激勵烏克蘭民眾為自由而英勇奮戰。

如果烏克蘭人設法頂住最初的猛攻，他們的決心，再加上可能無限的西方支持，可能會逆轉普京戰爭——以及普京政權的潮流。

（原標題為《Putin's Potemkin Military》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