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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京 #盧卡申科 #白俄羅斯

《大家論壇》普京視角：盧卡申科連任失敗　白俄羅斯將不是朋友

伊諾澤姆采夫（Vladislav Inozemtsev） 2020年07月13日 07:00:00

伊諾澤姆采夫

• 莫斯科後工業研究中心主任

自1994年以來，盧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o）一直鐵腕統治著白俄羅斯（Belarus），但他對國家的掌控在近幾個月中大幅遭削弱，可能在（2020年）8月9日舉行的總統選舉中落選。

這樣的結果不但會震撼白俄羅斯，也會給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帶來深深的擔憂。

2020年伊始，盧卡申科看起來還無可撼動，大部分白俄羅斯人相信這位強人領袖將以腐敗的手段贏得第6個任期，一如他的前5個任期，甚至，盧卡申科的反對者也突然間沒了聲音，因為他面對普京企圖「整合（integrate）」這兩個前蘇聯國家的計畫時，捍衛了白俄羅斯主權。

但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舊稱武漢肺炎）改變了一切。

盧卡申科先是稱疫情「不值一哂（nonsense）」，對於疫情規模和傷亡情況謊話連篇，受疫情影響的普通老百姓開始不相信他，尤其，當施壓要求人民不戴口罩和防護手套參加5月9日的衛國勝利紀念儀式，還要簽署有利於盧卡申科連任的請願書後，更令白俄羅斯人民特別反感。

5月初，白俄羅斯政府逮捕了頗孚民望的（Sergey Tikhanovsky），只因他宣佈準備參選總統，當迪哈諾夫斯基的妻子迪哈諾夫斯卡婭（Svetlana Tikhanovskaya）準備頂替丈夫時，受到了熱烈的支持。

6月，明斯克（Minsk）、布列斯特（Brest）和高美爾（Gomel）等白俄羅斯城市簽署請願書支持迪哈諾夫斯卡婭的隊伍長達半英里，警方驅散了人群。

5月20日和22日的民調（在當局封禁之前）顯示，僅3%至6.2%的選民支持盧卡申科，但迪哈諾夫斯卡婭的支持率則為12.7%至18%，另一位遭關押的巴巴里科（Victor Babariko）優勢更為顯著，受到了50%至54.9%受訪者的支持。

6月30日，在審核支持者的簽名後，明斯克中央選委會核定了巴巴里科和迪哈諾夫斯卡婭參選資格，但若盧卡申科在8月9日勝選，勢必將引發另一場東歐「顏色革命（color revolution）」。

在享受了獨裁權力近1/4個世紀後，盧卡申科下臺並非8月總統大選唯一受外界矚目的原因，另一原因是：白俄羅斯政局的發展將帶給鄰國部分徵兆。

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開始，俄羅斯領導人始終跟隨著盧卡申科的足跡。

1996年，葉爾欽（Boris Yeltsin）的連任競選，包括他號召俄羅斯人的「從心投票（vote with your heart）」，便直接照抄盧卡申科1994年的競選，1999年，普京接班時，也沿襲1996年盧卡申科的競選口號：回歸穩定。

正如盧卡申科恢復了蘇聯時期的白俄羅斯國旗、國璽，普京也恢復了俄羅斯的蘇聯國歌，普京更效仿盧卡申科，消滅了獨立政黨，迫使反對者流亡或被殺（有時候在流亡中被殺）。

兩國議會和法院均變成了總統的政府部門，俄羅斯關於「外國特務」和「不受歡迎的外國組織」的相關法律，也模仿自白俄羅斯。

最後，普京在7月1日舉行了全國公投，正式允許他的總統任期自2024年後繼續統（並重新設定了連任兩屆的憲法限制），一如2004年盧卡申科的做法。

允許俄羅斯人遠距投票也效仿了白俄羅斯當時為期一周的「預投票（early voting）」，此一做法保證了盧卡申科繼續從勝利走向勝利。

因此，如果盧卡申科在8月的選舉中遭擊敗，就意味著俄羅斯的盧卡申科政治模式遭到重創，可能會比烏克蘭推翻獨裁，對俄羅斯未來的影響還大。

俄羅斯領導人向來認為烏克蘭更像西方國家，沒有遵循俄羅斯的道路，但白俄羅斯被認為是最信任的朋友和盟國。

俄羅斯非常尊重白俄羅斯，它們在二戰期間經歷過同樣的痛苦，自1999年俄羅斯和白俄羅斯聯盟國成立以來，兩國人民的經濟地位始終平等，因此，儘管大部分俄羅斯人期待烏克蘭最終選擇自由民主，拒絕蘇聯式專制，但如果白俄羅斯發生類似的變化，將動搖普京政權的根基。

如今，盧卡申科可以和白俄羅斯劃等號，正如普京可以和俄羅斯劃等號，或者，用俄羅斯杜馬（Duma，下議院）現任主席沃洛金（Vyacheslav Volodin）2014年的談話形容，「沒有普京，就沒有今天的俄羅斯（there is no Russia today if there is no Putin.）。」

和同盧卡申科，普京正充分利用蘇聯遺產企圖永久掌權，不讓選民置喙決策，而非設法讓國家現代化。

因此，盧卡申科確保連任的失敗將帶給俄羅斯選民深刻的印象。

普京和盧卡申科間的的日漸緊張，讓局面變得更有趣。

2000年後，俄羅斯補貼白俄羅斯的金額高達1000億美元，但白俄羅斯除了政治聲明外，再無其他回報，盧卡申科更頻繁地批評普京，成為歐亞聯盟內部，疑俄派的領袖人物。

此外，克里姆林宮可能再無能力、意願力挺盧卡申科，白俄羅斯並不存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所能利用的民族分裂，這也削弱了普京的立場。

現在的大問題在於白俄羅斯是否會走上烏克蘭在2014年所選擇的民主道路（但願不要有暴力），如果盧卡申科果真下臺，那麼，普京政權也會開始不再不可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