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論壇》極權視角：沒有鱘魚和芥末　俄羅斯憲法不是設計來使用 -- 上報 / 大師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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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 #普京 #憲法 #憲政 #戰鬥民族

《大家論壇》極權視角：沒有鱘魚和芥末　俄羅斯憲法不是設計來使用

科列斯尼可夫（Andrei Kolesnikov） 2020年12月16日 07:00:00

科列斯尼可夫

● 卡內基莫斯科中心資深研究員

今年早些時候，俄羅斯立法者和選民批准了憲法修正案，總統普京可以重置任期，他的統治將延續到2036年。即使他決定不執行這一選擇，還有一項法律草案將大大延長俄羅斯前總統的刑事豁免權，然他們不必面對指控。其他憲法修訂條款規定俄羅斯法律高於國際法，婚姻為男性和女性之間的盟約，以及官方歷史敘事不得扭曲。

這些變化讓我們瞭解多少俄羅斯國家性質？

國家在經歷重大社會和政治轉變時才會修憲。比如，戰後歐洲出現了一批新的基本法，如1946年法國憲法和1949年西德聯邦基本法。隨後的政治劇變，如阿爾及利亞危機等，帶來了新的法國憲法以及1958年法蘭西第五共和國的建立；而在20世紀70年代，希臘、葡萄牙和西班牙也引入了新憲法，告別了軍事獨裁。

1936年蘇聯憲法鞏固了史達林的極權主義，服務於史達林主義——粉飾作用。巴斯特納克（Boris Pasternak）在《齊瓦戈醫生》中寫道，這部憲法不是為了使用而設計的。但和上面這些例子一樣，它也反映並法定了最新政治和社會變化。

1977年「勃列日涅夫憲法」也是如此（其第一版起草於1973年），而赫魯雪夫在20世紀60年代初也想把自己的統治成果寫入憲法。

類似地，1993年葉利欽憲法也記錄了10月危機所導致的變化。這部憲法——用嚴格的列寧主義話語說——是「階級鬥爭力量」與支持葉利欽的自由派以及他動用武裝力量解散俄羅斯聯邦最高蘇維埃（當時的議會機構）的做法之間的「真正關係」的體現。它也改變了俄羅斯國家性質的現實。但1993年憲法建立了一個總統制共和國，這一事實並不意味著俄羅斯政治制度必然會滑向極權主義。

有人堅持認為，借鑒西方的政治制度不適合俄羅斯。但1993年後，俄羅斯有了真正的議會，總統和政府必須考慮這一點，除此之外，還有了真正的選舉。而俄羅斯人民也絕對為民主以及利用民主做好了準備，包括行使他們新獲得的憲法第二條所賦予的人權和公民權及自由。

但普京隨後將葉利欽憲法變成了裝飾。其中，他得到了政治化的憲法法院的協助。憲法法院主席、意識形態開明的瓦萊裡·索爾金（Valery Zorkin）奠定了俄羅斯轉向極權國家的准法律基礎。俄羅斯民主誕生的陣痛，以及葉利欽憲法的總統制並不能解釋為何普京體制會演變為現在的樣子，完全無視關鍵性憲法條款，包括第31條中的集會權利（這也是當今被違反最多的一條憲法權利）。

普京最近的修憲動作讓人想起了他20年統治期間的政治和經濟變化，也明確了他自身的未來前景。總統任期的重置摒棄了權力交接這一基本憲法原則，其他修訂則補充了現已成為成熟極權主義國家的意識形態框架。

因此，在憲法的正式框架內，俄羅斯有了兩部基本法。葉利欽憲法仍是粉飾，而普京憲法的重要條款正在生效。

焦點小組調查突顯出，一些俄羅斯普通老百姓認為1993年憲法是美國制定，俄羅斯主權要求有一部主權憲法。普通俄羅斯人並不準備詳讀普京的修正案，重點是現在可以高枕無憂了——不但克裡米亞，憲法也是俄羅斯的了。

如果俄羅斯國內政治反對派像他們在去年夏天打出的口好那樣，選擇捍衛1993年憲法，那麼他們應該以俄羅斯異見傳統那樣，要求它符合波坦金憲法。不幸的是，反對派也沒有將憲法當回事，因此完全無視普京政權濫用俄羅斯國家的法律基礎。

十九世紀俄國作家米哈伊爾·薩爾特科夫-謝德林（Mikhail Saltykov-Shchedrin）提出了一個著名的困境——要麼你有一部憲法，要麼你有鱘魚和芥末（象徵富足）——仍然伴隨著我們。但民主憲政是經濟財富和公共利益的必要條件。如今俄羅斯缺失這些東西意味著它沒有民主，對於大部分俄羅斯人來說，也意味著沒有鱘魚。

（本篇由PS官方提供翻譯，責任編輯：張育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