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論壇》總理視角：誰繼任德國媽咪? 「非梅克爾本人的梅克爾」 -- 上報 / 大師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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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 #梅克爾 #CDU #基民黨 #接班人

《大家論壇》總理視角：誰繼任德國媽咪? 「非梅克爾本人的梅克爾」

喬夫（Josef Joffe） 2020年12月21日 07:00:00

喬夫

●斯坦福大學研究員

●德國時代週刊編輯委員

德國總理安格拉．梅克爾（Angela Merkel）所屬的德國基督教民主聯盟（Christian Democratic Union，CDU）治理這個已存在71年的聯邦共和國已經長達50年。明年秋天當她離開擔任了16年的總理職務，我們大概可以確定會由另一位德國基督教民主聯盟的人繼續執政，那會是誰繼承梅克爾呢？

接下來幾周內，德國基督教民主聯盟將會舉辦第33屆政黨大會，並選出下一任領導人。無論是誰，都將是梅克爾卸任後最有可能成為基督教民主聯盟提名參選總理的人選，而基督教民主聯盟也被預期會在明年九月的普選中得到最高票，在那之後不久會帶頭組成下一期的政府。

這三名角逐黨魁的人在國外並不為人知曉。第一位（按照字母順序）艾明．拉薛特（Armin Laschet）目前擔任北萊茵西伐利亞邦的邦總理，也在黨內默默耕耘了很久，只是個人魅力不及其能力水準。

下一位是腓特烈．梅爾茲（Friedrich Merz），在20年前帶領基督教民主聯盟的決策小組進入德國聯邦議院，但在梅克爾準備自己競選黨魁時被拋棄。在轉到私營部門賺了大筆錢財後，他現在正計畫回歸。

第三位競爭者諾伯特．洛特根（Norbert Röttgen）是德國聯邦議院外國事務委員會的主席。他短暫地在梅克爾帶領的團隊中擔任過環境部長，直到梅克爾開除了這位當時的寵兒。

倘若因為其他兩位和德國媽咪（Mutti，梅克爾的綽號）都有未算完的帳，拉薛特即是梅克爾沒有明說的最愛。梅克爾通往權力之路散布著不如她堅毅的對手的屍體。因為新冠肺炎的疫情，基督民主聯盟會在何時、如何選出下一屆領導人我們還無從得知。至於這場大會將會以實體或是線上的方式舉行，該黨將在本月約定好一個一月中的日期。

目前還沒有誰是勝券在握的。梅爾茲在近期一次民調中獲得27%的支持率，但有下滑的趨勢；洛特根支持率是16%，且民調正微幅上升；拉薛特落後前面兩者，而且還有21%的受訪者選擇「以上皆非」，替選情增加了變數。

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是，這關乎著候選人各自代表什麼。但在這種無聊（或者也該說是幸運）的中間溫和派政治系統中，這個問題實在很難回答。極左和極右派的德國人加起來也不過約20%。大部分的選民都投給最大黨（其中最多的是德國基督民主聯盟）。這些政黨的運作模式就像超級市場一樣，提供一些什麼給每個人，完全沒有驚喜或是意外。

整個二十世紀的前半段，從威廉二世到納粹元首，德國都是世界上最「有趣」的國家。就內部來說，德國曾是政治火山，而對周遭鄰居來說則是死亡威脅。如今，歷經了兩次毀滅性的世界大戰，德國的野心就像樹懶一樣，其政治不過就是在穩定和古板之間徘迴。

因此，基督民主聯盟的這場選美大賽和美國今年民主黨總統初選的雲霄飛車完全不同。民主黨初選時，佛蒙特州參議員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和麻州參議員伊莉莎白．華倫（Elizabeth Warren）走的是強硬的左派路線。德國也沒有像川普這樣的角色。這個國家的政治是「穩定持續勝過一切」。

所以，拉薛特正利用另外兩名候選人缺乏但他擁有的優勢，也就是他擔任德國16個邦裡面人口最多邦總理的經驗。言下之意就是他當選的話就代表著「梅克爾式的統治將再持續四年」：也就是國內、國際政策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動。

與此同時，梅爾茲的競選策略剛開始是偏向基督民主聯盟右翼的那端（較接近大西洋主義以及支持自由市場經濟），現在，他也已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起伏緩和下來。他也同樣不希望有什麼急轉彎，但也認為德國已經「慢得太過頭了」。因此想將兩者合併。

洛特根是三人之中最年輕的，也最無所畏懼。憑著自己是對外政策的專家，比起其他兩位候選人，他打算對俄羅斯和中國採取更加強硬的態度。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在他的帶領下，將不會是梅克爾時代的持續、也不是終結。

因此，德國仍是以穩定之名進行這場競賽。不會有像法國瑪琳．勒龐（Marine Le Pen）和義大利瑪泰奧．薩維尼（Matteo Salvini）這樣的右翼異端，也不會有像前英國工黨黨魁傑洛米．科賓（Jeremy Corbyn）那樣的左派激進分子。美國和英國基本上都是兩黨政治政府，德國卻和大部分的歐洲大陸國家一樣，以多黨聯盟的方式組成政府，每次的選舉都不會擺盪得太厲害。

無論是誰贏得基督民主聯盟一月的黨魁之爭並在九月上任德國總理，都必須以兩黨、甚至三黨合作的方式治理國家。在全球疫情對執政者有利的情況下，德國基督民主聯盟和其巴伐利亞的姊妹黨巴伐利亞基督教社會聯盟（Christian Social Union，CSU）保守估計也能拿到35%的選票。稍微偏左派的綠黨可能拿到20%，自然成為基督民主聯盟和巴伐利亞基督教社會聯盟最可能的聯盟夥伴。

這樣相互制衡的權力關係代表著不怎麼令人興奮的持續性。我們身處媒體之中大概會很快地想回顧川普的一切，他雖然有諸多缺點，卻也的確是二十一世紀最具娛樂性質的領導人。但在如此令人憂愁的時期，新冠肺炎尚未消失、經濟仍載浮載沉的情況下，遲緩的中央溫和主義對於歐洲穩定力量大概不算是最糟的結果。

除了這三個已經公告的基督民主聯盟的候選人之外，還有兩匹黑馬走的不是先當主席、再選總理的傳統路線，而是正進行著等待的競賽。或許該黨對於拉薛特、梅爾茲和洛特根的三人之爭會失去興趣，想要找一個天天在大眾面前露臉的人選。

兩匹黑馬中的其中一個是衛生部長延思．斯帕恩（Jens Spahn），他是一位辛勤的政治人物，也因為新冠肺炎常常上新聞。另一位是巴伐利亞基督教社會聯盟的領導人馬庫斯．索德（Markus Söder），他野心勃勃，且在訪談和脫口秀界孜孜不倦地努力。然而，這五個人中不會有誰策畫反叛德國媽咪和她深刻的影響力。可以確定的是，下一位德國總理將會是「非梅克爾本人的梅克爾」。

（翻譯：林可晴，責任編輯：張育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