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考特
• 英國倫敦商學院(London Business School)教授
全球一同對抗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舊稱武漢肺炎),激起了人們對於西班牙流感(1918-1920)的興趣,這次流感造成當時全球逾5000萬人喪命,但是,雖然能夠從過去記取教訓,人們一定要明辨這次的挑戰有何不同,並做出相對應的調整。
首先,全球正走向高齡化(society is aging)。
2018年,全球高於65歲的人口首次超越5歲以下的人口,1920年,美國70歲以上的人口只略高於2.5%,然而,現在已超過10%。這樣的轉變對於新冠病毒的傳播、病逝人數、及未來該如何應對傳染病有重大的影響。
考慮到美國預計新冠肺炎所帶來的死亡人數,近期一項引人注目的研究指出,美國的政策如果沒有做出改變,新冠肺炎將會導致220萬人死亡。
然而,如果美國的人口數維持現狀,但卻有著1920年的人口結構(較年輕),死亡人數會降至74萬。這種差異凸顯了對於美國當今抵抗新冠肺炎保持社交距離(social-distancing)政策,將有更大的成效,也證明了即便此舉帶來經濟損失,仍不失其必要性。
當美國政府在評估環境或大眾交通安全措施時,會使用「統計生命價值」(VSL)的概念來計算成本效益。
芝加哥大學的格林斯通(Michael Greenstone)教授及尼加姆(Vishan Nigam)教授,利用這種計算方式,計算出保持社交距離的措施能拯救170萬條人命,相當於7.9兆美元,或是美國GDP的37%,其所帶來的效益甚至超越了大蕭條時期的經濟衰退。
這些數字反映了美國社會的高齡化。
以1920年的人口分布來看,當時保持社交距離所帶來的效益未達今日的一半,因此,封城的時間也不及現在一半的長,即使是以1970年的人口結構計算,也只有5.7兆美元的效益。
可見,以經濟學的觀點來看,過去50年來漸趨高齡化的社會使得現在需要保持社交距離的期程,較以往多了40%。
這個問題不僅在於老年人口變多,也跟人活得更久有關。
因此,各年齡層的人都需要救治,因為他們的壽命可能很長。相較於1933年,美國年屆60者的VSL增加了2百萬美元,也相較1970時,增加了125萬美元。
即使是年屆80歲者,他們的預期壽命也在這幾十年中有所增長,因此VSL相較1933年多了30萬美元,也相較1970年多了15萬美元。壽命延長增加社交距離政策的益處,也讓人更能接受隨之而來的經濟損失。
此外,這些益處在未來的幾十年中還會繼續擴大。
至2050年前,美國逾17%的人口將超過70歲,也因此,社交距離政策的經濟價值會增長到9.5兆美元,或是佔美國現今GDP的44%。
人口老化也左右了究竟是哪些人從社交距離政策中得利。
隨著勞動市場的裁員大大地影響年輕人,新冠肺炎引發了政治辯論,也造成世代對立,但是,要激發世代衝突的企圖過於誇大,其中有許多原因。
首先,年輕人及老人同屬一個家庭,甚至同住一戶,許多受疫情重創的國家,例如義大利,正是因為他們高度的世代融合。
再者,年輕人終究會變老,事實上,他們成為老年人的機率比起以往大上許多。
1920年時,一個20歲的美國年輕人只有50%的機率活到70歲,然而今日,卻有80%的可能性。因此,比起早他們一世紀所生的前輩,年輕人現在應當更關注社會在面對50年一見的傳染病時,是如何照顧老年人的健康。
這並不代表政策制定者應該忽視世代間的問題。
在疫情發燒之際,或是結束之後,確保有針對年輕人的紓困方案是至關緊要的,尤其是針對那些剛要踏入就業市場的大學畢業生,其中一種方法是,隨著保持社交距離的政策逐漸鬆綁,應該讓年輕的工作者有優先權。
鑒於美國逾1000萬的工作者都超過65歲,這種分段性的措施能夠降低社交距離所帶來的經濟及公衛成本。
隨著社會在未來數十年會持續高齡化,人們對於未來也必須做出不同的投資。
首先,必須擴增醫療資源以對抗傳染病,其中包括增加加護病床、呼吸器,和其他基本設備與器具,隨著傳染病所造成的成本提高,也該在減輕醫療負擔上進行投資。
其次,政策制定者必須更注重如何讓國家健康的高齡化。
雖然新冠肺炎的死亡率隨著年齡而提升,然而,並不單與歲數有關,也和個人的健康狀況相關,心臟病、癌症、肥胖,和糖尿病均會提高死亡風險,發病率也隨年紀上升。
如果要充分利用20世紀最偉大的進步之一,也就是健康餘命的提升(healthy life expectancy),著重在減緩生物老化速度的公衛措施及研究,是至關重要的。
未來,在人類漫長的壽命中,這些努力也會減輕日後傳染病所帶來的衝擊。
(翻譯:吳思潔,責任編輯:簡嘉宏)
(原標題為《How Aging Societies Should Respond to Pandemics》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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