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這杯酒,喝的是滋味、還是一種想像?
還沒去蘇格蘭前,對於這塊北國風土的想像,來自那一眼望去紫紅色的石楠花地景,還有以石楠花香來形容威士忌的誘人文字。後來才發現那是一場美麗的誤解,只能說,有時我們喝的不只是威士忌的風味,更多的是那旖旎的想像。
口中的風味該怎麼形容,撰寫威士忌的Tasting Note品飲筆記,像是一場作文比賽,該用什麼樣的字句和辭彙,才能傳達出嘴裡抽象的感受?第一次看到石楠花這名字就是在描寫威士忌風味的文字裡,早已忘了當時讀到的是那一瓶酒的品飲筆記,也忘了杯中是什麼滋味,反而是對讀到的石楠花念念不忘。
以蘇格蘭當地盛產的花朵來形容同產地的威士忌,想來是理所當然,身處亞熱帶台灣,對生長於高緯度的石楠花是陌生的,因為沈醉於杯中之物,連帶對北國的石楠花也覺得神秘,曾見過一照片,滿山遍野的紫色石楠如地衣般,攀附於蘇格蘭高地荒原裡,像是暗綠色大衣上點綴的朵朵繽紛,跟冷調的蘇格蘭十分相襯。
想要親眼見見石楠花,於是在蘇格蘭尋訪威士忌的旅程裡,在自駕的旅途中,只要遠遠看到一片紫紅,就會趕緊下車看看是不是石楠花蹤影。雖然去的時候都沒趕上石楠花盛開的季節(不是太早,花都還沒開;要不就太晚,多數石楠花叢都已枯萎),但仍是在路旁偶遇過那一片深淺不同的紫。不同種類的石楠花,在蘇格蘭荒地裡生長盛開,然後乾枯成暗褐色後,沒入土壤裡,蘊生成為蘇格蘭特有地質──泥煤,然後泥煤再被拿來當做燃料,用來烘乾麥芽製成威士忌。
其實,石楠花是沒有香氣的。當我把整個臉埋進石楠花叢裡,只有淡淡的草本香,並沒有預期中的獨特花香,後來才曉得,那些借用石楠花來形容威士忌風味的文字,指的其實是石楠蜜,以石楠蜜香來形容那些經過雪莉桶陳放,帶點特殊蜂蜜香調的威士忌。所以這是一場美麗的誤會,石楠花香從不曾出現於威士忌裡,可能是某個行銷人員,覺得花香遠比蜜香更迷人,自行將蜜字省略吧。
最近有一支威士忌也與石楠花有關,百富故事系列19年石楠蜜香單一麥芽威士忌(The Edge of Burnhead Wood),這支酒款起因於酒廠所在地附近,也有著長滿石楠花的草地,當時的酒廠經理想說何不將乾燥的石楠花,做為烘乾麥芽的燃料之一,於是有了這款實驗性質的作品。這是支真的有石楠花參與製程的威士忌,好奇石楠花是否如泥煤般,附著在麥芽上而形成特殊的威士忌風味,為了要喝到這款19年石楠蜜香威士忌,日前特意參加了一場品酒會。這場品酒會很特別,是「女子限定」場,從講師到參與者清一色都是女性,會上也喝了多支百富的其他酒款。有趣的是,最受這些愛喝威士忌女性喜愛的,並不是這支石楠蜜香威士忌,而是同為百富故事系列的泥煤款,看樣子喜愛威士忌的女性都有些重口味,偏愛泥煤風格遠勝於甜美的蜜香調。
石楠花的英文名叫Heather,記得在參觀蘇格蘭酒廠時曾遇一對美國來的夫妻,先生大爆太太的料,說她不只是威士忌狂熱愛好者,家裡藏有一百多支酒,還因太喜歡蘇格蘭,把女兒都取名為Heather。不曉得這位名叫Heather的女孩,是不是也喜歡威士忌,也曾到過蘇格蘭、見過石楠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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